溫亦旋有些拘謹地解開自己的領口第一顆扣子,彷佛那扣子勒得太緊,讓人喘不過氣來一般。
即使心裏不斷強調,不要緊張,沒有必要緊張,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能通過選秀的方式成功進入娛樂圈,她對參加這種活動本來就興趣不大。
她會前來參與選秀,一來是為了累積經驗,二來是因為天真姐知道她的打算後,讓她來試試看,反正藝考結束後已經確定開學後會來京都,所以假期利用現在的時間參加這種節目期望能打開一條通道,所以過來碰碰運氣而已,但緊張的情緒還是讓她覺得空氣稀薄。
其實能和鍾承澤一起來他拍攝的地方玩,已經是天真姐給她最大的寬限了,雖然在東北的時候,兩個人經常一起在夜空中散步,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這隻是說說而已。
所謂的詩詞歌賦就是她在劇組的時候,偶爾客串一下某個甲乙丙丁,然後時不時來場死亡,最後作為沒有一句台詞的路人甲為了救喜歡的人死掉,然後跌倒在鍾承澤扮演的角色的懷裏。
不然以天真姐的苛刻程度,又怎麼可能會讓他們兩個單獨相處,簡直是做夢嘛,即便是他們現在都考上了大學,但是彼此的都太年輕,有些東西還是被禁止的,好比戀愛……
“其實你也很緊張?對吧?”突然一個和她並肩而站的人主動搭訕道。
溫亦旋轉過頭,看到一個留著平頭的青澀小夥子,臉上帶著燦爛陽光的笑容,穿著一條嘻哈風格的垮褲,寬鬆的背心更是看似來十分隨意。
他用手肘頂了頂溫亦旋的手臂,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正前方,“看到那個家夥了嗎?那已經是有經紀人的了,而且我在藝術院線裏看過她的電影,她甚至還和好幾個明星大腕合作過一部電影!和她一比較,我就覺得自己沒有希望了。”
溫亦旋原本緊張的情緒不由稍微鬆了鬆,順著青年的視線看了過去,赫然是溫青雪和她組合的成員,她沒有看過有關她的電影,所以對她的演技並不了解。
溫亦旋隨即收回了視線,看著眼前的青年笑了起來,“那你為什麼還在這裏排隊?”
“累積經驗。”對方理所當然地聳了聳肩,“我的經紀人說,我必須要多多參加試鏡,否則以後根本拿不到演出機會。”
“我以為你沒有經紀人。”溫亦旋一下就抓住了對方嘴裏的語病。
對方嘴角往下用力一耷拉,挑起了眉毛,瞪大了眼睛,攤開雙手做出了無辜狀,“她僅僅隻是通知我到哪裏參加試鏡,一個月都不見得有一次試鏡機會,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到底算不算我的經紀人。”
溫亦旋終於沒有忍住,咧嘴燦爛地笑了起來,露出那一口整齊而潔白的牙齒,明眉皓齒,“如果她沒有讓你平白無故掏錢的話,那麼她的確是你的經紀人。”
正當溫亦旋打算做自我介紹時,眼前的大門就打開了,“下一組做準備,六十秒倒計時。”溫亦旋抬起頭,就看到了負責本次選角的助理,此時正麵無表情地和她們說話,說完立刻關上門。
溫亦旋連忙端正態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可是不等她開始下一步動作,身邊那個青年突然一溜小跑越過了她,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小子插隊了?”
在試鏡場合,插隊的行為無法幫上任何忙,因為最終還是要靠實力,但插隊這件事本身,在任何地方都沒有人喜歡。
溫亦旋正猶豫著要不要勸告一下對方,然後就看到青年跑到了負責選角的助理身邊,笑得一臉嘻嘻哈哈,“有沒有劇本?我們需不需要先閱讀一下劇本,然後背一背台詞?”
那名助理似乎天生麵無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的臉龐透露出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高冷,猶如一座冰山般。
對這種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的人,溫亦旋一向抱著進而遠之的態度,果然下一秒就見對方目不斜視地丟出了冷冰冰的一句,“不。”
可是那青年卻彷佛根本沒有收到信號一般,依舊笑嗬嗬地繼續詢問到,“那麼需要我們自己準備一段表演嗎?可以由我們自由發揮,是這樣的嗎?還是有什麼特別的才藝能夠打動導演?對了,裏麵是隻有選角導演,還是導演也在?”
“不。”那名助理的眼皮輕輕抬了抬,撇了撇那個青年一眼,簡潔明了地丟下一句話來,然後就抬起頭看向了眼前的隊伍,“三十秒。”
青年還是不依不饒,“你難道就不能透露一下試鏡的內容嗎?這樣我們才能好好準備一番?”此時,不僅僅是青年,也不僅僅是溫亦旋,就連站在前方的溫青雪也抬起頭,投去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