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來,溫亦旋形成一個習慣,就是每天工作結束的時候無論如何都會拖到最晚的時候才回家。
她一個人背著一個用了6年的背包,像是一個流浪貓,在各個街頭溜達,累了就隨便找地方坐下。
她沒有什麽目標,更沒有什麽計劃,她隻是往人流最多的地方走,感受著形形式式的人在自己身邊走過。
可是最近這幾天,她明顯覺得自己體力不足了,可能是自己沒好好吃飯的緣故。
天氣漸漸轉涼了,溫亦旋茫然的看著逐漸陰沈的天色,要下雨了。
鍾承澤以為,這一次也會跟以前一樣,一打開門就能感覺到家的氣息,他的小笨蛋會好奇的從房子裏走出來,然後高高興興地撲倒自己懷裏。
沒有通知溫亦旋自己提前歸國就是想要給對方一個驚喜,一路低調回國第一站就是直奔溫亦旋的家,希望第一時間能見到她的音容笑貌。
生活助理扶了一下微微歪掉的鏡框,說道:“先把行李放好吧,說不定她隻是出去買點東西就回來了。”
鍾承澤點頭,兩個大男人把三大箱行李拖進家門。
坐著飛機繞著地球飛了半圈,用出盡奇謀瞞天過海地回到京都,兩人可謂累極了。
鍾承澤讓生活助理就在客廳坐坐,自己進了廚房倒杯水。
家裏有點奇怪,鍾承澤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但是當他打開冰箱的一瞬間,卻覺得腦中的疑雲統統被颶風吹散了。
冰箱裏的蔬菜肉類統統腐爛掉了,一股惡臭在冰箱中醞釀,似乎在控訴房子的主人多日不食用所致的惡果。
他感到不安,前所未有的不安。
他拿起手機,按下了溫亦旋的號碼。
電話很快就通了,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承澤。”
鍾承澤繃緊的神經稍稍鬆開,整個人竟有點虛脫的感覺,就那麼直接坐在廚房的地板上,放柔了嗓音道:“小旋,我的小笨蛋,你在哪裏……”
果然下雨了,天色黑壓壓的,雨滴打在地板上,沙沙沙的。
溫亦旋把頭靠在玻璃牆上,默默地看著街上的人們慌張地躲避雨水,爾後,一朵朵傘花綻放。
咖啡店裏亮起了柔和的橘色燈光,陣陣咖啡香刺激著人的食欲,溫亦旋忽然覺得陰沈的心情舒爽起來,她點了一杯橙汁,又要了一個水果沙拉。
咖啡店裏顧客不多,零零散散的幾個,店長放起了柔和的音樂,服務員提著水壺,為她添了一點微酸的檸檬水。
很快,上菜了,橙汁是鮮榨的,顏色不是特別的鮮豔,橙黃的顏色陪著橘色的燈光卻顯得很溫馨。
水果沙拉用精致的碟子盛起,底下配著嫩嫩的生菜葉子,碟子邊沿上用小番茄做裝飾,沙拉醬微酸的香氣令溫亦旋食指大動。
最近經常從胸腔湧起一股反胃的作嘔感,但是隻要喝點檸檬水或是橙汁之類帶酸的飲料,內髒馬上就能得到安撫,果然是酸味才能激起食欲,就是不知道長期這樣下會不會把胃吃壞。
煩悶了一個月的心,就在這一場大雨、一間平凡的咖啡店內,平靜了。
尋尋覓覓了那麽久,原來自己需要的,隻是一個讓心靈寧靜的場所。
電話響了,溫亦旋想也不想就接了:“承澤。”
“小旋,我的小笨蛋,你在哪裏……”
鍾承澤的聲音充滿了疲憊,不止是肉體,更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才會有的無力感。
溫亦旋馬上明白了,她的鍾承澤回來了。
她笑了,發自內心地愛戀的笑容。她像是要捉弄一個被搶走玩具的可憐孩子,嬉笑道:“你猜我在哪裏?”
電話那邊的男人急了,但是他很能沈得住氣,他說:“給我一點提示?”
電話那邊傳來鍾承澤慌張的跑步聲與穿鞋聲,還有另一個男人好奇的詢問聲。
溫亦旋知道,那是鍾承澤的的生活助理。
“我在平時人流最多的地方。”溫亦旋悠閑自得地叉起一塊沾滿沙拉醬的蘋果放進嘴裏,蘋果爽脆,甜中帶酸,溫亦旋覺得自己心情更好了。
她聽到鍾承澤開車門的聲音,發動引擎的聲音,還有唏哩嘩啦的雜音,那是雨水的打在車子上的聲音。
“老婆,再給點提示?”
溫亦旋付了錢,門外已經是一片漆黑了,狂風暴雨還在持續著,店長說讓她再等一會,等雨小了再走。
她婉拒了,店長就讓她拿走店裏的一把雨傘。撐起傘,溫亦旋走出咖啡店,對著手機說:“接下來,我要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