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上麵,還沾染了些泥土。
這是一個被踩壞的邊夾。
杜爺小心翼翼將上麵的泥土擦拭掉,將壞掉的邊夾拚湊到一起。
別人不要的東西,於他來說,卻是一個無價之寶。
修了很久,他才勉強將這個邊夾修好,重新放在袋子裏,貼身放著。
茶室的燈,一夜未暗。
因為來京城還有其他事,所以第二天,他們並沒有走。
第三天,趙漁來德明軒找杜爺。
“杜爺!杜小爺,杜叔叔!”
她一路蹦蹦跳跳的,撒歡兒往前跑。
德明軒沒什麼人,趙漁一路奔到佛堂
果不其然,杜爺正坐在佛堂裏誦經念佛。
“我就知道你肯定在佛堂。”
語落,趙漁跪下來,十分虔誠的磕了個頭。
杜爺將經書合上,“你什麼時候來的?”
“就剛剛啊!”趙漁接著道:“你昨天都沒給我帶糖,我是來拿糖的,有大白兔沒?”
“我讓人去給你拿。”
趙漁的眼睛瞄上杜爺的腰間。
通常情況下,杜爺的錦囊裏放著的都是糖果。
“別看,我身上沒有。”
“騙人!”趙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杜爺腰間扯出錦囊。
“還給我!”杜爺的臉色在這一瞬間就變了。
儒雅不再。
陰沉不已。
周身皆是肉眼可見的戾氣。
像個被觸及到了逆鱗的龍。
趙漁吞了吞口水,“不、不就是個錦囊嗎?”
下一秒,趙漁的手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禁錮住,“我讓你還給我!”
趙漁唯一的感覺就是手快斷了!
疼得臉都白了。
杜爺這是咋回事啊?
平時他也不這樣啊!
杜爺一手捏著趙漁的手,一手拿走錦囊,這才鬆開趙漁,“下不為例。”
語調仍舊帶著一股子威壓,讓人喘不過氣來。
“哇!”
趙漁哇的一聲哭出來。
看著暴風式哭泣的趙漁,杜爺愣住了。
他不是沒見過女孩子哭。
但像趙漁這般豪放的,還真沒有。
好像隻有幾歲的孩子,才會哭得這麼‘豪邁!’
這姑娘也太不講究了。
“哭什麼?”杜爺將錦囊放好,身上的戾氣也消失了一半。
“你嚇到我了你知不知道!”趙漁一邊哭著一邊道:“我在我們家,連我媽都沒有這麼凶過我!”
趙漁太委屈了。
她剛剛是真的被嚇到了。
那一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就要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那個錦囊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裏麵放著對我重要的東西!”
聞言,趙漁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你直接說不就行了嗎?至於這麼凶嗎?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嚇死我啊!”
“下意識的反應。”
“你要是嚇死了如此可愛的我,那我爸媽還要不要活了?尤其是我媽,你知不知道,我是她最最最最最最最最疼愛的大女兒!你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杜爺撚著佛珠,“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雖然杜爺認錯的態度很誠懇。
但趙漁還是很氣。
“氣死了!氣死了!”趙漁雙手叉著腰,“老杜先生!我宣布,從現在開始,咱們一刀兩斷!友盡了!以後就相忘於江湖吧!”
“別氣了,你要是氣死了,你媽就沒有如此可愛的大女兒了。”
“少套近乎!我可不可愛,跟你有什麼關係。”
“趙小漁,差不多得了。”杜爺語調淡淡,“你想吃什麼?中午我請客。”
趙漁的火氣瞬間被澆滅,扳著手指頭數道:“我想吃火鍋,還想吃臭豆腐,涼皮,烤肉......”
“都依你。”
來到街上,杜爺帶著趙漁,把她想吃的東西都吃了個遍。
兩人吃完東西,便去爬長城。
站在最高峰,將所有的景色全部收盡眼底。
趙漁轉眸看向眼前身著舊式長袍的男子,問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杜爺手撚佛珠,言簡意賅。
“你有愛過的人嗎?”
“有。”但不是愛過。
“是楚相宜嗎?”
杜爺搖搖頭,目光落在遠方。
“那是誰?能跟我講講你們之間的故事嗎?”趙漁有些好奇的道。
她是真的很好奇,能被杜爺愛過的人,到底長什麼樣。
杜爺望著遠方,漆黑的眸子如同墨染,望不到底。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這個故事很長。”
要用一生去講。
趙漁的眼底閃爍著興奮的神色,“那你快給我說說!她長得漂不漂亮啊?有我們家大美人漂亮嗎?”
杜爺指著不遠處道:“你看那兒是什麼?”
趙漁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走了,“哪呀?哪呀?我怎麼沒看見?”
**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就到了九月份。
趙漁腰開學了。
倪煙此時也四個多月了。
尋常孕婦四個月肚子還沒有多大,但倪煙懷的是三胞胎,看起來和八九個月的孕婦差不多。
她挺著大肚子要去送趙漁上學。
趙漁道:“媽,大美人,我一個人去真的可以!你說你挺老大個肚子,也不方便啊!”
倪煙微微挑眉,“挺老大個肚子怎麼了?趙小漁,你看不起孕婦啊?你去年上學時候,我就沒去,現在剛好也沒事,順便去你宿舍看看。”
“您這樣真的行嗎?”趙漁有些擔心,“爸,你也勸勸我媽啊!”
“咱家誰是一家之主你心裏沒點數?”莫其深反問。
趙漁:“......”
語落,莫其深接著道:“有我在呢,你也不用擔心,咱們快走吧。”
莫其深一邊說著,一邊將行李放進後備箱。
到了趙漁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趙漁的宿舍在六樓。
趙漁道:“爸媽,你們送到這兒就行,我先上去了,爸,你快帶著大美人回去吧!”六樓太高了,倪煙挺著大肚子,實在是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