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碰巧(1 / 2)

那個時候,她對梁望舒是有過期望的,也曾像所有被定了婚的少女那樣,私下裏想要聽到他的消息,打聽打聽他是什麼樣的性子,別人眼裏的他又是怎樣的?

楊柳巷那一案,發生在去年的八月初,楊家被下獄之前,當時她的確剛好經過五城兵馬司,坐在馬車裏,她聽見丫鬟喊,“姑娘,快看,是梁指揮使。”

雖然不隻一次見過梁望舒,但在外辦公的梁望舒是什麼樣子,她從來都是從別人的嘴裏聽到,沒有一次是自己親眼所見,所以,那一刻,她讓車夫停了馬車,靠在不顯眼的位置,掀了馬車的簾子。

從始至終,他的表情都很單一,除了漠冷,便是漠然,那家人感恩戴德的磕頭沒換來他一個笑臉,同樣,他好像也不願意大肆宣揚他為這家人昭雪的功德,隻叫來身邊的衙役,吩咐他們送人回去。

當時坐在馬車裏的她,覺得這樣的梁望舒雖然有些不近人情,性子冷,但好在一點,清醒,她喜歡跟清醒的人打交道,即使相敬如賓,但彼此都知道底線在哪兒,這樣,挺好。

回到府裏,她把這件事兒跟祖母說了,祖母當時笑著問她,“寒瀟,他這樣的性子,你會不會覺得生活無趣?”

紅袖添香,軟語溫言,如膠似漆,這樣少女懷春所向往的夫妻生活似乎看起來與她無緣了,但柳寒瀟卻不覺得如何,她到現在都記得當時對祖母說的話,“紅袖添香可以是別人的紅袖,軟語溫言或許不隻對眼前人,如膠似漆更是隨手拈來,那樣的男子,他的心是軟的,性子同樣是軟的,祖母不是說過嗎,老好人是看著好,但生活中的另一伴若是老好人,那留給自己的就隻剩糟心了。”

祖母聽了她話,當時就笑了,摟著她在懷,點著她的額頭,嗔道:“你呀,就是看得太明白了。”

是啊,這世上女人生活不易,若不看明白些,日子還怎麼過?

她聽得出祖母的惋惜,但同樣也看得出,祖母對這樁婚事是滿意的,至於後來張貼公文的事兒,則是祖母身邊的大丫鬟悄悄與她身邊的丫鬟提起的,她明白,這是祖母刻意著人打聽,有意讓她看清梁望舒這個人內在的品質。

即使他看起來不近人情,但心中卻尚存慈悲。

慈悲嗎?

去年中秋夜,合家團圓日,當柳家大大小小主子並著主子身邊得臉的嬤嬤們一同被下了大獄,當柳家判處斬立決後,梁望舒可曾想到過她這個未婚妻?

可曾想過用他僅有的力量為她搏一條生路,為柳府搏一條生路?

不曾吧。

或許還有避之不及吧。

不過,梁家也算厲害,梁靖竟然能在她祖父判刑後,迅速由一部侍郎攫升到一部尚書,而梁望舒這個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也坐的安安穩穩。

看來,這清醒的人啊,什麼時候都不會讓自己吃虧。

陳錚眼裏再無剛才裝出來的傾慕、懊惱,眉眼間隻餘一片嘲諷。

目不斜視的走到最後一處屋子,陳錚示意扶珠敲門,做戲嗎,總要做全套,才能讓後麵的人看清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