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齊烈麵容有些冷,回眸盯著齊盈定定的看著,直看得齊盈頭皮發麻,腿肚打顫,他才沉著臉轉身,邁進了他自己那間院子。
齊盈站在院門口,愣是沒敢往裏跟,不過,她還是有些不甘心的抓著院門,衝著齊烈的背影喊,“我還是不信那老頭就這麼死了,不管你去不去,晚上我都要再去一趟碑林。”
齊烈連頭都沒回的進了屋,關門時,摔得門板直顫。
齊盈再一哆嗦,咬著牙,凶狠著瞪著那道被摔上的門板,氣悶的揮了揮拳頭,“就知道跟我耍脾氣,有本事兒你把那老頭逼出來啊?”
宅子裏除了兄妹兩,就隻有幾個老仆,平時沒有招喚,都不會到兄妹倆眼前,齊盈喊了狠話,知道齊烈一時半會不會再出來,跺著腳,回了自己的院子。
……
南門,燕子樓大街的一條巷子口,一個身穿補丁的小孩焦急的左顧右盼著,時不時還要目帶恐慌的回頭往巷子裏看一眼,見巷子裏還算安靜,小孩貼著巷子口第一家的院牆,緊張的再往巷子張望張望。
“怎麼不見了?”
柳建章努力瞠大眼睛,往外麵那條人流川梭的街麵上瞅著,試圖找到他剛剛在院門口一晃而過的身影。
剛剛在院子裏玩,那個穿著衙役製服的男人回來了,拉著雲嬸子進屋忘記關院門,柳建章悄悄躲到窗戶根下,聽裏麵那個男人跟雲嬸子說,“談妥價了,晚上過來接人。”
柳建章條件反射的猜到他們說的要接的人,肯定是他,他不知道雲嬸子要把他賣給誰,可他記得魏嬤嬤把他抱來的時候,告訴了魏小叔叔要好好照顧他。
可是後來,魏小叔叔死了。
雲嬸子領了這個穿衙役製服的男人回來,每次,柳建章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打量貨物,而且經常凶他。
柳建章咬了咬牙,伸手摸了摸懷裏前幾天偷著從雲嬸子的藏錢匣子裏拿出來的幾兩碎銀子,這會兒,他不敢再留了。
趁著他們現在沒反應過來,他得趕緊走掉。
心裏這麼想著,柳建章就悄悄的貓著腰,貼著牆根,往院門口挪,不敢步子太大,也不敢直起腰,他怕被看見,那個穿衙役製服的男人發現他要跑,肯定會像老鷹拎小雞一樣把他抓回來。
柳建章每走一步,都提著心,吊著膽,眼睛一會兒瞄向窗口,一會兒往院門外看。
也就是那麼轉頭一瞬,他好像看到一個熟悉,或者說,認識的身影。
瀟姑姑的未婚夫。
他爹帶著他見過。
柳建章從小記性就好,見過的人,幾乎都能記住,從會說話起,大人讀過的文章,他隻要聽一遍,就能背出來。
這個見過麵,還給過他禮物的未來姑父,柳建章早就刻進了腦海裏,他打小跟姑瀟姑姑最好,姑姑也最寵他,知道姑姑剛定親的時候,他還抱著姑姑哭了好長時間,他覺得,姑姑嫁了人,他就見不到了,他不要姑姑嫁人。
那個時候的柳建章,還鬧過笑話,跑到太祖父柳相麵前扯著嗓子哭,“太祖父,你別把姑姑嫁給別人了,等我長大,我娶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