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廷陽佯裝這是他人之物一般的隨手把荷包取了下來,拿在手上晃了晃,像是在觀察荷包,實際上,他荷包上的花紋與賀家所有子弟的荷包花紋都是一致的,看得年頭久了,早就不把它放在美醜之間了。
他衝著陳知雍的女兒揚了揚,嗤笑著說,“就衝這上麵的賀字,你就能斷定我姓賀?
他的語氣聽在陳錚耳朵裏就像是在告訴她,“小朋友,你還是太天真了,戴著賀字的荷包未必就是姓賀的人,也有可能這個荷包是哪個姓賀的朋友贈予他的。”
陳錚對於賀廷陽的否認,無語極了,清楚明白的說,“老秦王麾下曾有一將名賀鵬舉,陝西誌丹人,以蔭補入官為三班奉職,累升領防禦使,初率部戍邊,敗韃子於杏子堡,後於秦王麾下數次與韃子交鋒,屢立戰功,升司檢校太保、殿前都指揮使,封榮國公,先皇故去前,引疾罷去兵權,卸榮國公爵位,故去時留話給兒孫,若有本事,戰場上征英豪,爵位功勳使人忘誌,賀家人死不忘誌。”
“你怎麼知道?”
賀廷陽驚呆了?
陳希白這幾年都跟他在一塊,並沒有歸過一次家,就算是歸家,與他娘子書信,也斷不會提及這些事情。
賀家滿門兒郎棄爵位當先鋒,保家衛國的事兒曾經在軍中傳得轟轟烈烈,可自打老秦王故去,榮國公故去,朝廷打壓,屢屢換防,根基鬆散,如今的賀家,早已大不如前。
好吧,賀廷陽覺得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陳希白這個女兒年紀這麼小,怎麼會知道的這麼多?
第133章陳錚當然不會告訴陳希白,她知道的這些,都是她祖父、祖母平時講給她的,與別人家的閨閣女兒隻學理家管事,針鑿女紅,琴棋書畫不同,她還經常聽祖母、祖父講朝堂,講京中公侯之家,官宦之家,講朝廷更迭,講功勳之臣……
所以,陳錚當然知道賀家,更因為榮國公辭去爵位,開創了本朝有人主動辭爵的記錄,用他祖父的話說,就算是前朝,前前朝,也未有人心甘情願放棄爵位的。
榮國公此舉可以說震撼了整個公侯階級,有很長一段時間,大家一聽到皇上誇獎榮國光就頭疼,尤其那些勳爵之家,更是恨不得把自己藏得死死的,讓皇上看不著,這樣至少能保證他們的子孫幾世榮華富貴。
賀廷陽問完,見陳希白的女兒不說,一咬牙,撇開剛才的問題,又道:“你還沒回答我先前的問題。”
先前的問題就是怎麼憑一個荷包就斷定他姓賀。
這個陳錚可以說,“榮國公元配早殤,後續取了嶺南花家的姑娘,嶺南花家以蜀繡得名,花家女兒自小能拿針就會捏線,花家繡藝代代傳承,榮國公娶了花家女,這內宅事務上,總會有些變化的,就比如你身上這個荷包。”
“就因為它是蜀繡?”
賀廷陽這會兒已經非常想跟陳希白探討一下他教女的問題了,以前不是說女兒養得跟兒子一樣嗎?他很想問問陳希白,誰家的兒子養成了他家女兒這樣?
要是都養成他家女兒這樣,估計那家的爹娘都得天天燒香拜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