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坐在正中,見到我愣了許久,然後皺起了眉,我沒想到少年郎也在,他似乎也嚇了一跳,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我,那表情,像是見了鬼。
我心裏翻了個白眼,這兩人,好不容易見我精心打扮,也不知道用眼神讚美一下,這是什麼表情!
我看了楚兒一眼,楚兒低下頭,指尖飛舞,琴聲不斷。
我心裏讚了一聲,這楚兒到底是明白人,心思細膩哪是那兩個蠢貨能比的。
定了定神,我才仔細看其餘的兩人。
一個看起來高大威武,臉上一把絡腮胡子,看樣子已是三十有餘,另一個拿著把折扇,臉色白的嚇人,似是得了癆病一般,眼睛不停的在我身上打轉,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陰狠狡詐讓我渾身不舒服。
看來這癆病鬼是個厲害角色,從他們在茅廁裏的對話聽來,這家夥唯那大漢馬首是瞻,可如今見了真人,卻覺得他表裏不一,恐怕是表麵功夫做到家,心裏的花花腸子卻比誰都多。
我故意繞到大漢身邊坐下,抬手為他斟了酒,繼而是小尾巴,最後才是那癆病鬼。
果然,他本就蒼白的臉色泛出青色,顯得有些惱怒。
那大漢伸手來接我遞過去的酒盞,我卻嬌笑著閃開,那聲音連自己都聽不下去。
我半倚在大漢肩上道:“這是四娘新釀的雪梨花,叫奴家端上來給各位爺嚐嚐鮮!”
說著便將酒盞遞到他嘴邊。
那大漢似是極其享受我帶他如此親近,就著我的手飲了下去。
那癆病鬼臉色更差,自顧自的一杯接一杯。
我眯著眼睛做出迷醉的樣子說:“兩位爺都是好酒量,就是不知道誰更勝一籌呢?”
那癆病鬼假惺惺的笑道:“自然是大哥厲害些,小弟酒量淺。”
話雖如此,卻依然一杯接一杯的往肚裏灌,那大漢哼了一聲,二話不說便抬起酒壇牛飲起來,癆病鬼也不甘示弱,拿起另一壇喝了起來。
小尾巴坐在旁邊,臉色鐵青,我按住他的手,對他一笑,他似乎嚇了一跳,急忙把手縮回去。
我歎了口氣,孺子不可教也。
過了一會兒,那二人便紛紛栽倒在桌上,我順手點了他們的睡穴,想起這裏還有二皇子的人,生怕隔牆有耳,拉過小尾巴的手寫了字,便先行離去。
我在甬道邊等了他一會兒,他才姍姍來遲。
“你如何會在這裏,又如何這身打扮?”
我看了看他來的方向,有個人影一閃而過,心知那些狗腿子必然跟過來了,低聲道:“抱住我。”
他愣住,半天沒有動靜,那人似是起了疑心,慢慢靠過來,我心急如焚,見他毫無動作,便主動抱了上去,他的身子更加僵硬,我貼在他耳邊輕聲說:“現在來不及解釋那麼許多,有人跟著你,一會兒別說話,一切有我。”
他耳朵根也紅起來,連呼吸都變得粗重,我問見他身上淡淡的酒香,有些醉人,卻也管不得許多,伏在他身上驚叫了一聲,那人似乎以為暴露了,身子瞬間縮回牆後,我立刻抓住機會,拉著小尾巴跑進了甬道的第三間。
這條甬道是姑娘的閨房,平日不會用來接客,隻是要過夜的客人偶爾會用,第三間是楚兒的房間,我平日裏常來常往,知道她房裏有道小門是通向外麵的,便於平日她偷跑去逛集市,秦四娘知道卻也由著她,如今這小門倒可以救我們一命。
“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對著他噓道:“別說話。”
我心想那人恐怕不會就此罷休,便把頭發放了下來,拉開半邊袖子露出肩膀,摸花了嘴唇,果然便聽到了敲門聲。
待他敲了幾下,我才猛地將門打開,喘息著問:“做什麼?”
門前一身小廝打扮,見我如此樣子,倒是沉得住氣,不急不緩的道:“姐姐恕罪,媽媽叫我過來問一聲可用燒些水備著,也好洗漱。”
我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他,果然是張新麵孔,若不是錦繡樓上上下下的人我都熟悉,豈不是要露餡兒。
“你是誰,怎麼沒見過?”
那小廝笑了一下,說道:“今日媽媽剛招了我,也難怪姐姐眼生。”
我笑著拍拍他的肩,說:“原來如此,備水就不必了,別來打攪姐姐我的好事,裏頭那位可是貴人,等急了誰都擔待不起,不過要是伺候好了,賞錢我自會分你一些,快去吧,再敲門小心我跟四娘告狀去!”
他點頭應是,便退了出去,我站在門前,並未聽見離開的腳步,這人是會些功夫的,雖然故意放輕了呼吸,我卻依舊能感覺得到。
我勾唇一笑,跟姑奶奶我比,你道行還是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