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夠了沒有?”
小尾巴走後,我便一人坐在曲水,身後傳來一陣輕笑,猶如微涼的夜風,在這樣靜謐的晚上聽來,還著實瘮人。
“人家一片赤誠之心,你又何必如此傷人?”
我冷哼了一聲,“我還從來不知道你齊殤也有聽牆根的愛好。”
他踱到我身邊,一襲紫衣裹挾這芝蘭香風,飄散在空氣裏,眼裏的笑意蕩漾如春水,若不是曉得他的脾性,恐怕也要沉淪在這雙媚眼之下。
“我不過是不願擾了你們聊天罷了。”
我不答話,抬頭看著滿天的星辰,閃爍迷人,像是能把人吸進去一般。
“小丫頭,你別不識好歹,我是來提醒你,東淵來人了。”
他語氣淡淡,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在我耳裏卻有如驚雷,十多年了,我都不敢再提這個地方,更沒想過有一天自己這樣一顆棄子會這樣勞他們興師動眾。
“你告訴姑姑了?”
齊殤笑了起來,咯咯的聲音帶起了我的雞皮疙瘩,從前他也這樣笑,在我每次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時候,仿佛看見我的痛苦,是他唯一的樂趣。
“我沒必要為你保守秘密,而且這是你回去的唯一機會,應當好好抓住才是。”
我心裏一陣發冷,原來他們還是知道,原來這一切都因他們的推動而發展,我不過是一個工具,一個幫他們牽了線搭了橋還不自知的傻子。
而齊殤,我早該知道他不會幫我,我真是昏了頭,就因為他總是救我的命,才生出了那樣莫名其妙的信賴,卻忘了他本就是執行命令而已。
我隻是悔恨自己,把小尾巴也牽扯進來。
“齊殤,你老實告訴我,這件事,會不會危脅到小尾巴的性命。”
他轉過頭來看著我,眼裏散著幽幽的光,在月光下,那表情分外的詭異猙獰。
“你就這麼想知道?”
他慢慢的靠近我,嘴角的笑意越掛越大,像一個咧開嘴的木偶。
“那我們做個交易,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告訴你。”
我看著他漸漸逼近,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連撐在地上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卻不肯讓步的直視著他,連一絲一毫的恐懼都不想被他看見。
“什麼條件?”
他盯著我,眼睛裏冒出幽然的煙火,像是無法熄滅一般在我的心裏灼燒起來。
“把你自己…給我。”
我腦子裏設想了一千種可能,卻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要我。
他靠的越發的近,灼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邊,我的心跳是從未有過的強烈,卻不是因為期待或暗自歡喜,而是恐懼。
對於齊殤,對於他的身份,對於曾經的往事,有著極深的恐懼。
我迫使自己去看他的眼睛,那雙在無數個黑夜裏給過我痛苦和溫暖的眼睛。
我承認齊殤對我而言是矛盾的,我恨他,恨他那樣摧殘我,可無論如何他是我當時唯一的依靠,所以我也信他。
而當我聽見他這樣的要求,心裏除了對他言出必行的恐懼之外還有因為震驚而升起的憤怒。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為了一個外人的死活,用自己的清白來跟你交換。”
他猙獰的臉孔又恢複了淡然,似笑非笑的說:“最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