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古惑仔,瘋狂的古惑仔,天生的亡命徒。
擁有最快的刀,和無限的霸道,令人生畏的悍勇。
也有致命的弱點就是沒有腦子。
我衝動,不顧一切。
我暴躁,很多時候沒有理智。
大家知道成功的古惑仔不是這樣的。
像我這樣的,一般會被稱作是街頭上的爛仔。
不值一提,有勇無謀的小混混。
可是……這樣就會結下無數的仇家。
衝動是魔鬼啊,我就像是個被魔鬼附了身的人,等待我的隻有無邊的黑暗。
曆史隻會成就智者,或者是智勇雙全的人,莽夫從來都是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柄。
還是眾矢之的。
雖然衝動,但我恪守幫規,暴躁之餘不忘義氣當先。
壞了,白癡,這個年代誰會欣賞隻會循規蹈矩,不耍陰謀詭計的人。
你對兄弟講義氣,更是笨蛋,不看電視啊,大哥。
利用完了再出賣嗎。
這一切注定要和一些詞聯係在一起。
什麼詞,陷阱、尋仇、報複、追殺、死亡。
就在公元N年的一天,我終於迎來了這一切的終結,作為一個結下無數仇家的我,注定會有這樣的結局。
我買了一包香煙,取出一支點燃了。
火柴上,微弱的火焰還沒有來得及熄滅,煙頭上清淡的白煙剛剛升起的一瞬間,刀光閃爍。
不是一把,是將近三十把。
明晃晃的片刀。
我雖然沒腦子,可不是笨蛋,刀子劃破肌膚,砍裂骨頭的滋味並不好受,這個常識從十五歲起我就知道了。
六十幾雙血紅發亮的眼睛向我瞪視過來,眼神化作一道道無形利劍戳刺著我。
我一把把煙頭拋在地上,猛然轉過街角,向胡同跑去。
三十個人把路都堵住了,我隻有這個角度可以逃走。
想不到,這些黑社會的大哥,還懂得兵法,圍而必缺,窮寇莫追連孫子兵法都用上了。
我在一時衝動之下,跑進了一條死胡同。
怪不得這些家夥閃開一條路讓我跑,原來算準了我會這樣做,哎,誰讓咱是有勇無謀呢。
他們根本就不追我,隻是慢慢的合攏來,把胡同的出口堵住,然後一點一點的向我逼近。
其中一個穿著黑襯衫,高平頭上染著五六種顏色的家夥,用刀指著我,冷笑著說;燕少君,你他媽的也有今天,還記得我大哥的腿是怎麼瘸的嗎?老子今天要你拿命來賠他的右腿。
我冷笑了一聲,從身後抽出一把片刀,大叫著說;黑老二,你大哥的腿是我砍的不假,不過我們兩個之間並沒有仇怨,不過就是因為幾句口角大打出手,他打輸了那是技不如人,也怪不到我的身上,我們出來混的本來就是有今天沒明天的嗎?黑老二回頭看了一眼他的小弟,點了點頭,淡淡的說;沒錯很有道理,我們出來混的本來就是過一天算一天,不過……
他獰笑了一聲說;少君哥,你是注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我的悍勇激發了勇氣,一股熱流猛然竄入胸臆之間,胸膛就像是要爆裂開來,從小到大越是危險,我就越亢奮。
應該還有一句潛台詞沒有說出來。
你們上去拚命,我先在一邊消消氣。
這就是黑社會的大哥。
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活的長活的久。
一將功成萬骨枯烈士的鮮血可以染紅大紅征袍。
戰友的枯骨,可以鑄就你上升的階梯。
這一次又是衝動惹的禍。
魔鬼啊,你隻是賜給我衝動,卻沒有施舍一點魔力給我。
由於我的奮力抵抗,先後有七八個人在我的悍勇刀光之下被砍傷,哀號著倒在地上。
假如我有援兵到來,這些人可能會被我的快刀嚇走,可是如此懸殊的兵力,三十比一,我還如此激烈的反抗,那麼隻會激起他們的凶性。
這些人已經殺紅了眼,海浪一般向我湧過來,我也是血肉之軀,而且也不會少林絕學,金鍾罩鐵布衫,不到五分鍾已經身中二十餘刀。
傷口遍布全身,全都深可見骨,鮮血一個勁的向外狂湧。
當我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奄奄一息。
我感覺自己心髒跳動的速度,越來越緩慢,腦中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有點想要睡著了。
傷口也不痛了,全身懶洋洋的感覺還很舒服。
這就是死的感覺。
早知道是這樣老子也不害怕了。
不過,緊接著醫生說的一句話,像一把利劍直插入我的心窩,痛的我心肺俱裂,加速了我的死亡。
哎醫生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惋惜的說;假如他可以得到及時的輸血,還是有一線希望,不過他的親朋好友,聽說他被人砍傷竟全都無動於衷,也沒有一個人肯來為他輸血,醫院血庫裏的血也恰巧在這個時候用光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掉。
他的父母兄弟為什麼這樣冷漠無情。
據說……那個大夫把手放進白大褂裏,有些躊躇的說;據說,這個人好勇鬥狠,爭強好勝,脾氣壞的要命,幾乎每天都會跟人發火,搞得眾叛親離,他身邊的人都被他得罪光了,所以他的死對於大家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女護士歎息著說;這似乎太不近人情了,我不相信,他一輩子沒有做過一件好事……
醫生笑了,淡淡的說;他的弟弟最後說了這樣的一句話,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可以把任何一件好事變成壞事。
最偉大的成就,就是可以讓一件芝麻大點的小事,像星星之火一樣燎原。
死了活該,一點也不可惜。
太絕情了,這句話斷絕了求生的心念。
我用盡全力,發出了最後一聲哭號,就離開這人世。
不是為了死亡哭號,我不懼怕死亡,隻是不能麵對失敗。
人,一個人最大的失敗是什麼,就是親情、友情、愛情的失敗,這種失敗是任何成功也無法彌補的。
當我的眼睛閉起來,就感到自己化作一陣浮遊飄忽,從軀體中分離開來。
哭號聲徘徊在病房裏,那個善良漂亮的護士似乎是被嚇壞了。
像一隻受傷的小鳥,迅速的鑽入高大英俊的大夫的懷抱中。
大夫的眼中閃著光,嘴角牽動,露出幸福的微笑。
護士俏臉微紅,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溫暖的懷抱。
一段絕戀在我的哭聲促成下,正要上演。
人生真的很美好,到處充滿了驚喜與未知。
從腳趾一直到發絲的死亡。
算了,我不想再來打擾這一對幸福的戀人,我有我的歸宿,那歸宿就是奈何橋。
沒奈何,可奈何,無可奈可,人生本來狗屁不通,無可奈何。
可是,哈哈……
我居然還可以笑出聲來。
奈何橋的形象立即在我的意識中模糊了,隻知道,大概是一座有紅漆欄杆的石橋吧。
我把全部精神都放在了孟婆的身上。
她很美,一個清純嬌憨的少女。
在她的頭上有一盞宮燈,燈光昏暗,她正在燈下慨歎。
右手裏拿著一把湯匙不停地攪動,熱氣從她的纖手中向上升起。
她正在熬湯孟婆湯。
一想到孟婆湯,我不由得激靈靈打個冷戰。
為什麼要喝孟婆湯,我把它看做一種消極的逃避。
作為一個失敗的人,我不想逃避,爭強好勝的意識一再的告誡我你,一定要,贏回來,重新活一次。
孟婆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你色迷迷的看著我幹什麼,是不是想要下一輩子做豬。
本婆婆的豆腐也敢吃,你死的可真是不冤枉。
孟婆被她親的呆住了,手中的湯匙啪的一聲掉在鍋裏。
我狠狠的盯住她,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報複。
大不了就是下油鍋唄。
孟婆嬌憨清純的臉上竟然升起一朵紅雲,紅雲消散。
她的嬌軀開始顫動,美麗的眼眸中驟然蒙上一層濕霧,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她哽咽著說;你過來。
老子是從刀尖上滾過來的,還怕你,當即大搖大擺的走過去。
孟婆突然站起身來,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孤寂淒涼的眼神透過眼前的晶瑩的淚花,直射入我的心湖之中。
我還沒有來的及反應。
充滿甜香的櫻唇已經湊過來,香舌輕輕的敲開了我的兩排牙齒。
我如遭雷擊,險些昏厥。
她舌尖上的溫柔迅速掃蕩我的全身。
我全身戰栗著回吻。
她低低的呻吟出聲。
美妙的香舌,從我的口中抽離開。
她輕輕的問了一句;我的淚水鹹不鹹。
我仔細回味著,點了點頭說;是甜的,在口中是鹹香,流到心裏就是潤色心田的蜂蜜。
她的玉體在黑紗下若隱若現,我緊緊地收攏雙臂,把這塊散發著縷縷甜香的溫香軟玉抱滿懷。
孟婆嬌軀扭動,掙紮著推開我,說;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多謝你,讓我的心重新跳動,又一次體會到悸動的滋味。
盡管我不舍得你,可是你一定要走,我感覺鬼卒已經向這邊走過來了。
我停止了對她的輕薄,豪氣萬丈的說;:拿來吧,我喝完了湯,馬上就走。
喝個屁湯,你這個白癡,人家這樣對你,還忍心讓你喝著忘魂湯嗎。
你趕緊走吧。
孟婆焦急的跺著腳說。
我急了,大聲說;這樣會連累你的,我少君哥,可不做這樣沒義氣的事情。
孟婆看著我,一瞬不瞬的,我可以感覺到她的深情,那是寂寞爆發的真摯感情。
她幽幽的說;記住我眼淚的味道……
遠處傳來一陣雜亂無序的腳步聲,她緊張起來,大力推了我一把說;快走,你從六道輪回下去,投身到公元一百八十年,三國時代,投身於袁紹之妻劉氏腹中。
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我來不及和她話別,滿含著熱淚離去。
向那所謂的六道輪回中縱身跳下去……整整的幾個月我都被一層脂肪包圍著,沒有酒喝,更加不能抽煙,就連所吃的飯都是由一根連接著我肚臍的管子,輸送進來的。
這裏太舒適了,不用工作,就有飯吃,不用呼吸就有氧氣,整天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再吃,不過就是悶得厲害。
實在憋得夠嗆了,我就用腿,去踢包裹著我的厚厚的脂肪堆。
結果引來了,一個女人淒楚的哀號。
這個女人就是劉氏,大漢朝司隸校尉袁紹的結發妻子,也就是我的母親。
我的爺爺就是位列朝廷三公的司徒袁逢。
二爺爺是太傅袁隗。
九個月以後,我就在一片歡呼聲中降生了。
所有的侍女,丫鬟,就像是黃鼠狼鑽進了雞籠,頓時之間炸開了鍋。
一個勁的歡呼,奔走相告。
我當時很煩,真的,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本少爺長的帥一點嗎,看你們一個個的。
好不容易有一個好心的梳著發髻的美眉,用一塊錦緞把我整個包裹起來。
旁邊卻伸過來一雙虛弱的手臂,把我接過去。
絕美的容顏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她的額頭上淌著汗,全身都在不住的顫抖。
她用柔媚慈愛的眼光一瞬不瞬的看著我,還在額頭上親了一下。
這就是我的母親劉氏。
這一天把我累的夠嗆,自從辭別了孟婆九個月來過慣了舒適的生活,驟一運動真的是有一點不適應。
下午時候,剛剛躺在美人母親柔軟的懷抱中準備睡一覺,不知道從哪裏跑進來一個全身戎裝,肋配長劍,英俊挺拔的家夥一把把本少爺抱了起來。
我快氣死了,當時就翻了臉,用腳踢他,這個家夥還真是奇怪,我越是踢他,他就笑得越大聲。
後來我才知道,他就是老子、的老子袁紹。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滿臉陰狠冷漠,一看就讓人討厭的家夥,我從下人們的口中得知,他是我的二叔袁術。
我忘了自己的身份,還想要開口說話,可是最痛苦的事終於來了,我竟然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算了,武功盡失,老子隻有從頭學起了。
憑著我的博聞強記,和聰明好學,在三歲的時候,已經可以背誦整篇論語。
我說過了,我要重新做人,是不會說了不算的。
我要做一個文武全才人見人愛的孩子。
就在這個四世三公,顯赫無比的家族裏,做一個人見人愛的孩子。
袁熙,爹爹叫你了,快點過來,把昨天學的孫子兵法,給父親背誦一遍。
天啊,一個剛會走的孩子,整篇背誦孫子兵法,神吧,這算什麼,老子的實力還沒拿出來呢。
怎麼說也是初中畢業的水平,這點東西不在話下,而且我還有殺手鐧,那就是評書,雖然哥們以前是出來混的古惑仔,可是對武俠小說,和評書可以說得上手不釋卷,樂此不疲。
所以對曆史還是略知一二的。
三國演義,我聽到多了,也看的多了,裏麵把我的老子袁紹說成是什麼,誌大才疏,軍事上弱智。
除了長的漂亮一無是處。
想起來我就生氣,老子看到羅貫中一定宰了他,可惜他是明朝人。
氣歸氣,不過,說實在的我這個老子還真的是有一點草包,不過我的母親,偏偏的愛他愛的要死,沒辦法,就是帥哥一個,偶像派的世家子弟。
挺拔俊逸的朝廷武將,任誰看了,都會從心底裏讚一聲;袁公子果然有儒將之風。
九地篇。
孫子曰;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輕地,有爭地,有交地有重地,有圍地,有死地。
諸侯戰之地為散地……
是故始如處女,敵人開戶;後如脫兔,敵不及拒。
我用稚嫩的聲音,一口氣把孫子十三篇從第一篇背誦到第九篇,老爹已經驚訝的嘴巴合何不攏了,畢竟跟我一樣大的孩子,有九成還都沒有學會說話呢。
哥們是誰,當然不同凡響。
父親慈愛的看了我一眼,大笑著說;熙兒,爹爹問你,你可知道剛才背誦的兵法中的含義。
母親劉氏,擔心的看了稚嫩的我一眼,柔聲對父親說;老爺,熙兒他隻有三歲,這隻怕是太難為他了吧。
袁紹老爹,還是有大將之風的,當即一擺手說;婦人之見,我兒有異像,長大了絕不是池中之物,說不定他真的懂得這文章裏的含義呢。
不錯,我注定是這個時代的噩夢,孫權的噩夢,曹操的噩夢,諸葛亮劉備的噩夢。
其實母親根本就不用為我擔心,老爹提的問題,對我來說,簡直就簡單的有些可笑。
不過,有時候,我也要適當的隱藏一點實力。
我邁小小的步子,走到母親身旁,拉著她的纖手說;母親不用擔心,爹爹所問的題目我懂得一點,但也還不能盡皆領略,如今既然父親大人下問,孩兒隻得勉強一答。
還答什麼,就是這幾句謙恭有禮,大方得體的話,已經樂的母親清淚縱橫了。
袁紹老爹,大笑著,驚奇的說;好吧,熙兒不要說大話,要真的知道才好。
我點了點頭,朗朗的開始解釋道;孫子說,戰爭是國家的大事,是軍民生死安危的主宰,是國家生死存亡的關鍵,不可以不考察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