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臨上了車之後就開始閉目養神，看起來有些疲憊的樣子。
尹清悅坐在他的身邊，能明顯看到他眼下的一片青黑。
“顧總昨晚沒有休息好嗎？”她故意關切地問道。
“昨晚圓圓發了高燒，哭了一宿，我就沒睡。”他嗓音也有些沙啞。
“圓圓？”
“是我的女兒，今年兩歲。”
他忽然睜開眼，深深看了一眼尹清悅，他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審視意味，而她心裏卻莫名有些荒涼。
圓圓？那應該就是寧清歡和他的女兒了吧，不知道長什麼模樣。
“那圓圓她……現在燒退了嗎？”
“你很關心她？”
尹清悅笑了起來：“我該回答關心還是不關心呢？要是說關心，可畢竟沒見過那孩子，但說不關心的話，又未免太冷酷無情了。”
顧澤臨眼底幽暗，語聲澀然：“圓圓是個很聰明的小孩，長得很像她的母親。”
不知怎地，尹清悅竟然心裏一酸。
那個孩子僅僅隻有兩歲，寧清歡就是兩年前去世的，那圓圓豈不是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見尹清悅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顧澤臨眼中的失望顯而易見。
他又合上了眼，繼續閉目養神。
這次會議的地點並不算太近，司機開了整整四十分鍾才到達目的地。
車停下之後，顧澤臨依舊合著眼睛，看起來睡熟了。
尹清悅剛想叫醒他，但念及他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休息，不免有些不忍心。
她看了一眼時間，離預定的會議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不如就讓他再多睡幾分鍾吧。
他熟睡時的側顏疏朗英挺，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的半張臉上，長睫毛羽扇般垂落，恍若冬日裏翩然在雪上起舞的蝶。
她看得有些怔了。
這樣好看的人，連睡著時的模樣都是溫柔的，他真的會是害死姐姐的凶手嗎？
尹清悅又一次恍惚起來。
不過，知人知麵不知心，這世上人的善良與惡毒，可不是以長得好不好看來區分的，書上都說長得漂亮的女人最會騙人，想必在這男女平等的社會裏，男人也是一樣的吧。
“顧總，我們要去開會了。”她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輕輕喚了他一聲，把他叫醒。
他先是皺了皺眉，隨後才悠悠醒來。
睜開眼時，看見她湊得極近，或許是逆光的關係，迷迷糊糊看不真切。
他下意識地叫了一聲：“清歡。”
“啊？”
顧澤臨的聲音太輕，她忙著下車根本就沒有聽見。
他迅速斂了神，揉了揉太陽穴。
等下車時，他又已經恢複了神智清明的狀態，眼神冰冷銳利如勾。
這次的會議上，尹清悅清楚地認識到了顧澤臨殺伐果斷的一麵，與合作商的談判幾乎完全以他為中心軸，所提出來的每一個點都讓對方啞口無言。
她一邊緊張地做著會議記錄，一邊心裏暗自感慨：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簡直不給對手任何活路啊。
她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麼顧氏集團能夠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裏迅速成長為整個華東華南地區的龍頭企業，而溫雨休的公司卻被逼得毫無立足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