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悅扶著胡子璿,掌心竟有些發冷。
是啊,她不是寧清歡,從始至終都不是。
如果說顧澤臨是因為寧清歡才接近自己的話,那她算什麼?替身嗎?
雖然一早就明白這個道理,可突然被人戳破了這一點,尹清悅心裏竟然還有些不是滋味。
胡子璿繼續哭鬧著,被顧澤臨抱了起來。
“我先送她回去,你……”
“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吧,這兒離我家不遠,我出去打車。”尹清悅主動說道。
顧澤臨頗感為難地躊躇了一下,懷中的胡子璿還在大喊大鬧,他實在是沒有辦法,隻好讓她回去的路上注意小心。
可顧澤臨抱著胡子璿離開了以後,尹清悅並沒有離開酒吧。
她端起胡子璿留在把台上的半瓶酒,倒在杯中一飲而盡。
“再給我來一瓶威士忌。”她對吧台的酒保說道。
“別喝這麼烈的酒。”一隻手突然從背後出現,按住了她端酒杯的手。
“溫雨休?你怎麼會在這裏?”
溫雨休在她身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低眉淺笑:“這間酒吧,你姐姐從前偶爾也會來。”
“我問你怎麼會在這裏?總不能是來這兒追念我姐姐吧。”
“為什麼不可以?”
尹清悅一愣。
他側過身,泠泠反問:“連顧澤臨那樣道貌岸然的人,都能夠在你麵前裝出一副對你姐姐用情至深的樣子來,我連追念都不可以嗎?”
尹清悅冷嗤了一聲,“溫雨休,我不信你真的喜歡過我姐姐。”
“如果我說我現在更喜歡你,你信不信?”
他突然湊近過來,近得能看清他睫毛的長度,尹清悅連忙後退。
“當然不信,你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喜歡任何人的。”
見她對自己的靠近有些排斥,他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左手下意識地轉了轉尾戒,似是自嘲一般說:“巧了,你姐姐也跟我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所以,其實你和顧澤臨、和胡子璿、還有鍾問熙一樣,都隻是把我當作我姐姐的替身了,是嗎?”
“不,你不像她。”他搖了搖頭。
尹清悅長歎了一口氣,酒保遞了新酒過來,她便接過喝了一大口,辛辣味直躥入鼻腔,刺激得她差一點就要眼眶泛淚。
溫雨休皺著眉,替她把酒換成了更為溫和的雞尾酒。
她忍不住問:“所有人都說我像我姐姐,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懷疑,是不是我就是寧清歡?”
他笑著說:“尹清悅就是尹清悅,和寧清歡不是同一個人,不過有時候,我覺得你像我的妹妹。”
“你妹妹?”
溫雨休竟然還有個妹妹,這件事倒是從來都沒有聽他提起過。
“你妹妹長得也很像我嗎?”
“我的妹妹,自然長得更加像我。不過,她的性情倒是和你有幾分相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尹清悅總覺得溫雨休在提起妹妹這兩個字眼的時候,語氣無比輕緩溫柔。
而真正的溫雨休,明明是一個低眉淺笑、隨時隨地攻於城府的劊子手。
或許,無論是多冰冷堅硬的人,內心都會有一點點柔軟的角落吧。
“聽你的,不喝烈酒,幹一杯吧。”她端起了兩個酒杯,向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