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迎祥考慮很久說道:“這樣下去絕對不行,我們轉頭西去,到西域去!”
王自用說道:“我打的過寶雞的秦軍麼?更何況現在秦州也在秦軍手裏,我們怎麼過?就算所了,西域的窮鄉僻壤的能養活我們兄弟?”
高迎祥說道:“難道我們就死在這裏?”
王自用突然想到一點什麼,問道:“老高,你手上還有多少火藥?”
高迎祥說道:“我們哪還有火藥啊?有火藥的話,早把這鳥大散關炸了。”
王自用頹然的說:“我們向秦軍投降,還是和大散關死磕,還是歸順弘光?”
高迎祥說道:“弘光?他在洛陽自身難保,投靠他?算了,哎真不行,還是……”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你看我,我看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跑了這麼久,沒想到還是落到秦軍手上,當初在鄜州城向秦軍投誠不是很好嗎?現在卻是投降。投誠和投降隻有一隻之差,這完全就是天朗之別,一個是坐上客,一個是階下囚,沒有的比。
眾頭領沉默了,他們各自有各種的算盤,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被人管的,也不是所有人能夠永遠在一起的,他們會因為利益而在一起,也因為利益而分開。
而現在,到分道揚鑣的時候,人頭卻是各自最好的敲門磚,流寇內的火拚不可避免的發生了。一波是王自用,一波是高迎祥下麵的張獻忠為首的進入四川派。
王自用和高迎祥,做夢也想不到他們會在這個時候動手。王自用,高迎祥都是心狠手辣的人,但沒有想到張獻忠更狠。王自用,高迎祥隻對官兵狠,而張獻忠對官兵狠,對百姓狠,對自己人更狠。
是夜,張獻忠帶領下屬,趁王自用,高迎祥等人醉酒,斬殺王自用,高迎祥以及下麵20多個頭領,盡滅王自用,高迎祥的親軍。隻是張獻忠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的針對王自用,高迎祥的突襲,會引發營嘯!
圍剿王自用,高迎祥的親兵的時候,親兵們的慘叫讓神經崩的很緊的流寇,徹底失去理智。失去了理智的士兵掄起刀子,不管不顧的朝身邊的人劈砍,而身邊的人有的根本就沒有防備。當然也有清醒的人,但麵對朝自己砍來的人,他們能做隻有殺了對方。
營嘯是異常恐怖的,最可怕的是還會傳染。一個營帳殺起,迅速擴張到整個營地。由於天色陰暗,根本就看不見什麼,在這種情況下隻能本能的揮舞自己的戰刀,把自己周圍的人砍死,才能保證自己的完全。
張獻忠的親兵隊在主帳附近,站在營中審視營嘯的隊伍,按說營嘯波及不到這裏。誰知道,一個跟隨張獻忠已久頭目會輪起刀子,把自己一直看不過眼的頭目腦袋砍下來。隨即張獻忠的親兵隊發生了內訌,誰都不敢把後背交給別人,你砍我,我砍你,一直砍到天亮。
不信任,恐懼,無紀律,貪婪疊加一起,造成這個夜晚的殺戮。2萬多人的流寇剩下不到4千人,這4千人經過這一夜再一也沒有彼此的信任,注定彼此成為陌路人。
張獻忠滿嘴苦澀,這對他打擊太大了,他想把王自用和高迎祥的人頭送給大散關守將,詐開大散關。誰知道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營嘯這回事,雖然殺了王自用和高迎祥,軍隊也沒有了,連帶沒有的還有自己是右臂。
張獻忠把自己的斷臂包紮一下,帶著跟自己多年的兩個兄弟,從自己的主帳裏拿出500兩金子,和一些吃食。就一頭紮進莽莽的秦嶺,無論怎麼樣也要養好傷才能做下一步決定。
最重要的是,要躲避那些仰慕王自用,高迎祥的人,他們會追殺張獻忠,因為他犯了綠林的大忌。
大散關守將聽了一夜的廝殺聲,始終不敢出關看看。熬到天亮了,才派出斥候偵查。一會兒,斥候就回來報告,流寇營地死了一地的人,剩下幾百傷員,其他人不知所蹤。他權衡再三,還不是不敢下去,誰知道,這個是不是詐術?
第二天早上,漫天的禿鷲盤旋,烏鴉停滿樹枝上。這時候大散關守將才知道,亂匪軍營已經沒有人了。他依舊沒有派出所有的軍隊,而是派出副將帶著500人,去看看情況,而且再三囑咐,有風吹草動立刻回關。
戰場上怎麼小心都不為過,有無數的名將折在大意上。所以大散關的小心是非常有道理的。副將送回大批的輜重糧秣,大散關守將也沒有再派人下去,而是派了幾百民夫,幫忙運輸,打掃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