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甘到,惡人消”
江湖惡人難以逃避的一句話,每個聽到這句話的人,隻有兩種感覺:
不敬,則畏!
“惡人在哪裏?”“唐甘要誰死?”“你就是唐甘?”人們一片疑問之聲。
無名左手姆指放在問天劍吞口位置,隻要他的手指一動,問天劍就會出鞘。他沒有回答,隻是輕輕說道:“雷老爺子,我隻問你一句!我來殺你,你有話說嗎?”
無名隻需要問雷老爺子本人,他的眼裏,隻有目標,沒有任何人可以影響他!
雷老爺子雙手握拳,緊緊咬著牙關,憋得臉更紅,似乎想忍住什麼,卻又難以忍住。終於,還是開口道:“老夫沒有話說!唐甘,你動手吧,諸位不必阻攔!”
雷老爺子音如洪鍾,很明顯,哪怕是死,他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閉目,仰頭。
“不!”“不能殺雷老爺子!”眾人兵刃已經出鞘,有人向台上湧去,他們要護住雷老爺子。
蜀中七雄,七種奇門兵刃組成一個半圓,將雷老爺子擋在中間!
大漠飛鷹振臂一躍,到了離無名最近的位置,橫劍攔在無名兩尺開外!
展氏兄弟各據一方,從左右兩翼進行阻攔!
一身駝絨裝束的塞外飛駝,身形巨大,大吼一聲,已到了雷老爺子身側:“師父,我死也要護你!”
其它人也紛紛離席,將無名圍在中間,大戰一觸即發。
看著這些人,雷老爺子心頭湧起一種莫名的感動。他忽然覺得,什麼江湖名望、武林地位,在這一刻他都可以拋到九霄雲外。但是,他很留戀這個即將離開的江湖!因為,他有這樣一群朋友!擁有這些朋友,才是自己行走江湖幾十年的真正意義。
雷老爺子熱淚盈眶,他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塞外飛駝。
二十年前,這是一個身有殘疾的貧窮少年,被人唾棄。他不僅嚴重的天生駝背,而且還是雙駝突起,常被同齡少年撲倒在地,當作駱駝騎壓、欺淩。就在這個少年倍感人生無望,欲求一死的時候,一隻有手背有著厚厚老繭的手,扶住了他--這是七殺拳雷老爺子的手。從此,這位駝背少年跟著雷老爺子縱橫江湖十年,終於學得一身武藝。重回塞外之後,他用十年時間,闖出了屬於自己的名號--“塞外飛駝”!
雷老爺子,就是塞外飛駝的再生父母!誰也不可以殺他,除非,先殺了塞外飛駝!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了片刻,不知哪裏,有一根筷子落地的聲音,格外清晰!
一絲動靜,已牽動殺機!
“嗆”的一聲龍吟,無名劍已出鞘!
大漠飛鷹的劍下已不見了無名,幾乎是同時,七柄劍被斬斷,十三柄劍被震開!還有其它各種兵刃或撲空、或折損,或被格開!
展氏兄弟左右夾擊,等他們位置已相互交換的時候,卻發現無名已到了自己背後!
蜀中七雄一起招呼上來,“嗖”忽間,無名身形竟然到了包圍圈左側之外,一劍刺出,長驅直指雷老爺子。
塞外飛駝看得很清楚,盡管這些江湖中人竭力阻攔,無名卻如入無人之境,即便自己全力一搏,也未必能接住無名一招!想到這裏,塞外飛駝忽然笑了。
笑得從容而悲壯。
一個被人看不起的殘疾少年,因為自己身後這位老人,而有了二十年的輝煌人生,這是很多正常人也不敢夢想的事情。
所以,他覺得這一輩子,已經夠了!
不就是賤命一條麼?他早就應該死了,是雷老爺子讓他的生命有了意義,這命,本就應該是屬於雷老爺子的!
今天即使為雷老爺子而死,塞外飛駝也死而無憾!
這一次,擋在無名劍鋒之下的,不是任何兵刃,而是塞外飛駝的脖子!
塞外飛駝的喉結似乎已感到一絲銳利的劍氣,還有冰涼的劍鋒!他甚至不知道劍是否已進入自己身體,但隻是希望無名殺了自己,可以放過雷老爺子。
否則,他死也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