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在瑟瑟發抖,他們不知道接下來要麵對的將是什麼樣的命運。
小康很清楚地記得,一次他偷了一位大人物的錢囊,結果被當場抓住險些打了個半死。那次還是媽媽跟周圍的阿姨們一起湊足了點數卡交給那位大人物,自己才避免被打死。難道這次又要麵臨同樣的命運麼?
自己被打被罵被侮辱倒也罷了,但是阿姨們可沒有點數卡了呀,如果再讓她們拿出家中所有的錢,隻怕她們就要活活被餓死了……不行,絕對不行,哪怕就是自己被打死,也不能再麻煩叔伯們了!
下定了這個念頭,小康把錢囊扔在了地上,悶起腦袋朝雲澤等人衝來,嘴裏胡亂呼喊道:“你們打死我吧,不要找我媽媽他們要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感到自己的頭並沒有遭到意想中的重擊,反而被一隻異常柔軟舒適的手掌摩挲著。他驚訝地抬起頭,竟然發現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用一種奇特的眼神看著自己,雙目中蓄滿了淚水。
那種眼神充滿了難解的意味,是憐憫?是同情?是自責?是憤怒?他搞不清楚為什麼這個女子看著自己時會流露出這種眼神,但是他知道擁有這種眼神的人絕對不會傷害自己!
烏依凝溫柔地用潔白的衣袖擦去了小康臉上的汙垢,溫柔地道:“小弟弟,能夠請姐姐到你家裏坐坐嗎?”
一群孩子哪裏看到過這麼好講話的“大人物”啊,以往哪裏有穿著打扮這麼好的人來願意來自己汙濁不堪的家……一陣慌亂後,孩子們傻乎乎地將烏依凝等人讓進了身後的棚子,甚至還特意挑選了其中最“豪華”的一間。
烈長老揀起地上的錢囊,回轉身往來路飛去,他知道這些臉上一片菜色的孩子們眼下最需要的是什麼。不一會兒,烈長老回來了,帶著熱氣騰騰的饅頭跟香氣撲鼻的菜肴。
孩子們驚訝地看著這一群衣著光鮮的人,搞不清楚他們究竟想要怎麼處置自己這些窮孩子。最後,在烏依凝的溫柔笑容的感染下,孩子們狼吞虎咽起了桌上滿滿當當的菜肴。
棚子裏的家當很是簡陋,幾隻缺了口的瓦盆,一個升火用的爐子,外加兩床被褥……
在眾人沉默的當口,棚子外麵忽然傳來了喧鬧聲,一個女人的聲音高聲道:“小康,快把大頭他們叫來,今天雇主發錢了,媽媽買回來很多白麵饅頭,剛好讓你們一起吃頓飽飯。”
聲音的主人踏入了棚子,她是一名三十來歲的婦女。看到滿屋子的人,她一驚,第一個反應就是大聲怒斥道:“小康,你是不是又偷人家東西了……你——你給我過來!”
小康乖乖地站到了婦女麵前,低垂著腦袋。
“我打死你個惹事的小畜生。”婦女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棍棒。
烈長老離她最近,慌忙拉住了她下落的手臂。
沒能等眾人勸解,婦女一把扔下了手中的棍棒,哭道:“上次為了贖回你的小命,已經連累周圍的鄰居們多少天沒能吃飽飯了……你個小畜生,這次又生事,我生下你幹什麼啊,你怎麼對得起你死在落日城的父親?”說完,婦女一把扔掉了棍棒,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大嬸,你誤會了,小康是個好孩子,他沒有偷我們的東西,是我們好奇跟著他來看看的。”烏依凝臉上一片溫和的聖光,安慰著婦女道。
眾人暗暗感歎,不愧是一國的聖女,隻有此刻,烏依凝才展露出了真正屬於她自己的魅力。
婦女露出了懷疑的神情,怔怔地凝視著烏依凝的眼睛,烏依凝依舊溫和地看著她。最後,婦女點點頭,無限悲切地抱住了小康道:“小康,媽媽不好,是媽媽錯怪你了……”
生活的壓力已經將他們壓得再也難以承受一丁點的打擊,烏依凝的話讓婦女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母子倆似乎想起了艱困的生活,抱在一起痛哭了起來。
好半晌,他們才停止了哭泣,在烏依凝的反複邀請下,婦女才局促地跟眾人在一起食用起了難得的美味。
“大嬸,我剛才聽你說小康的父親是死在落日城的,難道他是一名軍人嗎?”烏依凝問道。
“唉,什麼軍人啊,小康他爸隻是一個地裏刨食的小老百姓,哪裏夠得上資格成為軍人啊!”小康媽媽沉重地道。
“那——他是負責後勤運輸?”烏依凝越發不解了。
小康媽媽繼續搖頭,道:“不是,當時盤都說是招人參軍,從戶籍上查到小康他爸屬於壯年,所以將他抓進了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