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蕭紅歸來(1 / 1)

不同於北方的寒冷,這裏四季並不分明,蜿蜒的山路,翠綠的樹林,嘰嘰喳喳的鳥叫聲,一年到頭好像沒有太大的變化,如果不考慮人們的生活水平,堪稱世外桃源。憨娃叼著一根草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不遠處有幾隻嬉戲打鬧的小羊羔時不時傳來“嘜、嘜”的叫聲,好像在提醒著憨娃天馬上就要黑了。憨娃時不時的望向那條進村的小路,今天是他八歲的生日了,從小沒有爹娘的他對自己的生日極為在意,蕭紅離開這段日子,憨娃一有時間就會跑來這片草地,算著日子等待他的蕭姐姐回來。但是,現在,這個已經年滿八歲的孩子有些失望了,但更多的還是擔心,不是擔心她的蕭姐姐不回來,而是擔心她遇到什麼危險。憨娃滿臉的魂不守舍,坐起身子開始趕著小羊往回走,想著明天讓鍾哥哥帶著他去縣城接一下蕭姐姐。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憨娃笑了,轉身向山下跑去,邊走邊喊:“蕭姐姐,蕭姐姐!”“紅軍阿哥你慢慢走哎,小心路上就有石頭,碰到阿哥的腳指頭,疼在老妹的心那頭!”,歌聲由遠及近,聽在憨娃的心裏遠勝之音。

滿頭秀發隨意紮著,額頭上沾著幾縷被汗水浸濕的頭發,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就像路邊含苞待放的花朵,看著跑來的憨娃臉上恨不得笑出花來。“蕭姐姐,你可回來了!”憨娃撲進蕭紅的懷裏,緊緊地抱著蕭紅,淚水再也控製不住。蕭紅用拇指抹幹憨娃的淚水,認真看了看憨娃,“讓姐姐好好看看你瘦了沒?”憨娃轉哭為笑,“我想死你了,蕭姐姐,我還以為你不回來給我過生日了呢!”蕭紅終於還是沒有看到那個讓她朝思暮想的人,眼裏的失望稍縱即逝,“走,回家,姐姐給你帶了很多好吃的!”憨娃癡癡地笑著,“蕭姐姐,你是在找鍾哥哥吧?嘻嘻,哈哈!”蕭紅這下是真的紅了,一張臉直接紅到了脖子根,作勢就要去擰憨娃的耳朵,手伸出一半又改口說到,“快幫姐姐拿著行李!”憨娃答應一聲,接過行李,才八歲的小人兒愣是不覺得吃力。“往年的南泥灣,處處是荒山沒呀人煙;如今的南泥灣…”,歌聲隨人走,飄向陸續冒出炊煙的村莊。

看到幾隻山羊回來了,鍾元自嘲地笑了笑,接著準備晚上的菜肴。蕭紅對他的感情,鍾元心裏是清楚的,要說自己對蕭紅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是在騙自己。蕭紅人長得漂亮,性格也好,人品更是沒得說,換成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都不可能會拒絕。但他是鍾元,一個在三年前心就死了的男人,一個注定這輩子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的男人,一個已經害死自己最心愛女人的男人。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山區,他是受人尊敬的鍾先生,出了這裏他就是通緝犯就是國家的棄兒,他鍾元苟活於世,不想拖累任何人,尤其是他在意的人!他不是沒想過東山再起,但是想到僅剩的八名兄弟,他不忍心讓他們跟著自己再死一次!洞房花燭夜,他受重傷昏迷,愛人為掩護他殺出重圍屍骨無存,待他醒來的時候2000多人的軍團隻剩下八人,這三年多來,鍾元的心無時無刻不在滴血,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的深夜,鍾元淚流滿麵!

隨著歌聲傳來,鍾元收回思緒,走出院外,靜靜看著一大一小走來,他故意不看蕭紅充滿霧氣的眼睛,說到,“收拾一下,準備吃飯,今天是憨娃的生日,我們慶祝一下。對了,憨娃以後叫徐效天。”一如既往的淡然,鍾元說完轉身走向屋內。憨娃看著鍾元的背影,實在想不明白為啥鍾哥哥總是對蕭姐姐這麼冷淡,隻能自言自語說了句,“真是塊木頭!”在鍾元轉身的一刻,蕭紅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見到鍾元的喜悅被憂傷取代,愣了一下之後摸著憨娃的頭說,“憨娃有大名了啊,不過姐姐還是喜歡叫你憨娃!”憨娃也有點生氣了,自己的鍾哥哥什麼都好,唯獨對蕭姐姐冷淡的這一點,自己都想打他一頓,就大聲的說到:“我不叫徐效天了,我就叫憨娃,以後我跟蕭姐姐過,不跟那個大傻子過了,誰稀罕搭理他一樣!”看到憨娃氣呼呼的樣子,蕭紅反而笑了,拉著憨娃進屋了。洗了把臉,蕭紅開始把帶的東西拿出來,足球、籃球、一雙足球鞋、幾張梅西的海報和一大包零食,憨娃看傻了,張大了的嘴巴和突出的眼球愣是持續了十幾秒後才開始慢慢縮回,“鍾哥哥,快來看啊,足球,還有梅西,你快過來打我兩下,我不是在做夢吧?!”鍾元能理解憨娃的心情,梅西和C羅的故事自己給他講了太多太多,這孩子做夢都想有一個足球,無數次表達過自己對梅西的崇拜,一朝夢成真,這孩子如何能不以為是在做夢。“蕭姐姐,你太好了,I LOVE YOU !”,憨娃說著就給了蕭紅一個大大的吻。蕭紅看著憨娃開心的樣子,眼裏充滿了柔和,鍾元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這就是一個三口之家,這一刻他發誓有生之年不會讓眼前這兩個人受到哪怕一丁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