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女主人笑盈盈的,雖然沒賣出舊物,但賣點酸菜也能補貼家用,立即去廚房打開酸菜壇子,夾了許多樣酸菜出來,放在碟子裏,拿了雙筷子,讓唐莘品嚐。
唐莘吃了一口酸蘿卜,這口水頓時泛濫成災,咀嚼了一大塊下去,渾身都舒爽的不得了,“大嫂,您這手藝絕啦!我要買五斤,哦不,十斤!您有麼?”
“有,有的!那就八毛錢一斤吧,我這就去給你稱!”
唐莘笑得開懷,“您慢慢來,不用急,哎算了我幫您一把吧!”
她看這女主人還背著孩子,彎腰特別不方便,快步跟了上去,來到廚房,看到了積酸菜用的一個白色大瓷罐。
這瓷罐和旁邊其他的醃菜壇子差不多大小,卻通體顯白,有著一層厚厚的釉色,但釉色比較特別,白中帶著微青,好似鵝卵色澤。
唐莘心裏驚奇了一下,視線往下,瞧見了這瓷罐的底部,發現它圈足微露,胎色發黃,心裏便犯起了嘀咕。
泛青的白釉,泛青的……啊!
唐莘險些發出驚呼,難道這個是……
她蹲下身子,剛想仔細看看這瓷罐,突然聽到門外“嘭”的一聲重響,隨後傳來了一陣謾罵和喧鬧。
“滾開,你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攔我!撒手!今天這東西,你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唉喲,這是出了什麼事啊,這麼大的動靜。”女主人放下筷子,抱歉道:“不好意思,好像是隔壁家出了點麻煩,我去看看就來。”
唐莘跟上她,“我和您一起去!”
走到外麵,兩人看到眼前的情景都忍不住喉頭發緊。
一個黝黑的高個子男人被四五個年輕人用力壓著,右臉朝下,摁在地上,一雙眼迸發出仇恨的目光,死死盯著那邊一個戴著金項鏈的光頭男。
光頭男拿著一隻紅木妝奩,一腳踹中他的肚子,“廢物,殘廢,有錢不賺是不是腦子有病!”
“那是我母親留下的遺物,我不賣!”
男人倔強的仰著頭,哪怕是被人壓倒在地,也不肯屈服分毫。剛勁鐵骨一般的脊梁,一直挺立著,不曾彎曲過!
唐莘注意到他穿著一雙陳舊的作訓鞋,左手手指斷了三根,頓時湧起一腔怒意。
“住手,他是個退伍軍人,你們太過分了!”
光頭男一怔,順著聲音看了過來,發現是唐莘在嗬斥,齜牙冷笑:“我當是什麼人幫他出頭呢,就你一個瘦弱的小女人,讓我住手?哈哈哈,我說你是不是沒長眼睛,看不明白這裏誰才是老大?”
“老大?怎麼這位大哥是道上的?”唐莘心裏有些害怕,但卻硬著頭皮走上前去,鼓足勇氣和他對視。
光頭男不懷好意的用下流的目光打量她,桀桀一笑:“怎麼的,你認得這小子?”
唐莘搖搖頭,“我不認識他,隻不過正巧路過,路見不平罷了。聽您的口氣,也是老掏老宅子的?”
光頭男嗤道:“是啊——你也是?”
“不錯,我也是,對古玩有點興趣。大哥看中的就是這個紅木妝奩?嗬,不過一個民國時期的玩意,值得鬧這麼大的動靜麼?”
光頭男被她輕描淡寫的口吻驚住了,“喲,看不起民國的呀,那你還能在這村裏找出明清的東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