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忍心看二姨太扭曲事實,活生生冤死一條人命。
她走到女傭身邊,語氣淡然地開口,“這裏原本沒有我說話的份,但事情牽扯到我,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督軍夫人管家,她待人寬厚,但眼裏卻最容不下沙子。”
“如果你實話實說,太太會酌情處理。”
江慕月是想提醒這個女傭,家裏麵是督軍夫人說了算,讓她認清形勢。
二姨太滿臉不屑,她輕輕攏了攏發髻,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理會。
那女傭低頭想了一下,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她抬起頭,語氣決然,“太太,我說,我什麼都說。”
所有人都等著她的下文,霍淮南卻不動聲色地向前一步,他抬起手腕,指了指手上的手表。
女傭到了嘴邊的話,突然又咽了下去。
她沉思一瞬,突然重重地磕了幾個頭,哭道:“太太,是我一時大意,我隻想著庫房裏麵有耗子,卻忘了家裏養貓。”
“一定是耗子吃了藥跑出了庫房,恰好被雪球抓住了。”
她一個勁地磕頭,“太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要打要罰我都認。”
“你可想清楚了?話不能亂說。”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突然道,一直安安靜靜待在角落裏的四姨太周映雪忍不住開口。
事情真相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可女傭是最關鍵的證人,關鍵時刻她突然改口,讓所有人不解。
聽了周映雪的話,女傭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了,她低著頭無聲落淚。
突然間,她站起身來,朝著不遠處的大理石桌角撞了過去。
“啊!”
督軍府的女眷們驚呼,紛紛捂住了眼睛。
江慕月愣住了,她眼睜睜看著女傭瘦弱的身體滑落在地上,血從她額頭的窟窿一個勁往外淌,很快浸濕了客廳裏厚重的地毯。
慘劇發生在剛剛的一瞬間,軍醫走過去探了探女傭的鼻息,人已經斷了氣。
姚素玲歎了口氣,示意何副官帶人收拾幹淨。
好端端一個人說沒就沒,即便金銀窩裏長大的霍瑾芸也感到心痛,她氣呼呼地瞪著二姨太,眉頭緊皺。
但此時此刻,霍淮南嘴角卻掛著得意的笑容,他深色的眸子閃著興奮的光芒。
就像黑暗中潛伏在草叢裏的餓狼,聞到血腥味以後幾乎發狂。
女傭死了,為了一隻貓。即便姚素玲不會追究,霍淮南卻把她逼死了。
江慕月神情呆滯,女傭倒在血泊中的畫麵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走到樓梯的轉角,霍淮南攔住了她。
“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剛才還說要開槍打死我,怎麼,原來你怕血?死了一個傭人就把你嚇成了這樣?”
江慕月回過神來,她冰冷的目光緊盯著霍淮南的眼睛,“你手上戴著的那條銀手鏈,應該是她的東西吧?是你讓她毒死雪球,現在事情敗露,你又拿她家人的性命來威脅她,讓她一口咬定是自己做得。”
剛才在客廳裏,她看得真真切切,霍淮南的手上帶了一條很細的銀手鏈,在陽光下反射著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