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安是在死一般的寂靜中獨自醒來的。
窗外的天空已經泛出了魚肚白,頭頂是醫院千篇一律的白牆,四周縈繞著熟悉的消毒水氣味。
幸好是在醫院,否則,怕是就算自己死了,都沒人收屍吧。她苦笑一聲,自嘲道。
薑念安不是傻子,她看得出蕭時嶼對汪盈的愛意,也看的出他對自己的厭棄。
但就算兩人真的要走到離婚這一步,她也不願意就這樣分的不明不白。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機屏幕,那是一張蕭時嶼的宣傳海報,男人身形高挑,五官立體,眉宇間都是意氣風發的味道。
除了結婚的那張登記照,蕭時嶼從不讓她拍照,說是為了防止泄露隱私。也正因此,明明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她手機裏卻沒有任何蕭時嶼的私人照片,隻和他的萬千粉絲一樣,存著他的宣傳圖。
不再去想這些讓人難過的事,薑念安走下床,調出哥哥的手機號,打算打個電話去一問究竟。
電話還沒撥通,一個意外的身影卻突然出現在了門口。
“阿嶼,你怎麼來了……”薑念安放下手機,聲音中多了一分驚喜,話未說完,一道淩冽的掌風就破空而來,將她打的直直退後了幾步,身體一個趔趄,跌倒在地,後腦磕在床頭櫃,眼前又是雪花一片。
“你這個賤人,心腸怎麼這麼歹毒!”蕭時嶼大力扼住她的脖頸,眼神像是某種嗜血的野獸,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看她屍骨無存。
“我……我又做錯了什麼?”喉管中的氧氣越來越少,薑念安眼前花白,大腦嗡鳴作響。
“你居然還有臉問?”蕭時嶼目光冰冷,聲線低沉,“汪盈肚子裏的孩子沒了!薑念安,你可真是好歹毒的心!平日裏總是偽裝成一幅溫柔善良的樣子,結果卻處心積慮害死我的孩子。這次,我一定要讓你血債血償!”
“什麼?”薑念安驚愕,她想起摔下樓梯前那個突如起來的拉力,慌忙解釋,“我沒有推汪盈,是她自己……”
“她自己?”蕭時嶼冷笑一聲,語氣變得越發森冷,“我親眼所見,你還想把責任推到汪盈身上?看來之前,是我對你太過仁慈了。我原本還想著,隻要你簽署離婚協議書,我就放你一馬。但這次,你和你的哥哥,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們兩個,就陪著我那個沒能出生的孩子,一起下地獄吧!”
脖子上的力道猛地一鬆,薑念安跌坐在地,不斷嗆咳著。腦後有濕黏的液體順著發梢向下蔓延,她卻無暇顧及,隻是膝行地向前跪爬了幾步,抓住蕭時嶼的褲腿試圖解釋。
蕭時嶼卻完全不想聽。他彎下腰,一根一根掰開她攥緊自己褲腿的手指,然後又是一個用力,任由薑念安撞上醫院鐵床的橫欄,就頭也不回地摔門離開了。
“我……真的沒有……”薑念安佝僂著腰,趴在地上,喃喃自語。她的手掌艱難地按著後腦,溫熱的液體觸感黏膩,正沿著指尖滴落。即使不抽手去看,薑念安也知道,自己的後腦一定受傷了。
淡淡的血腥味在房間內蔓延開來,混合著消毒水的氣味,刺鼻又難聞。
不,沒有味道!
薑念安的雙眼驀地瞪大,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卻幾次三番因為眼前發黑跌落下去。
“誰來,求求誰來救救我……”
她伸長手臂,絕望地看著一步之遙的門口,聲音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