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想呆在醫院陪著爺爺，可是奶奶不答應。“回去吧，放心吧，爺爺這裏有我呢，還有你媽媽。”顧奶奶勉強的笑笑。
“媽，您回去休息吧。”大伯母說到，“這裏有我和玉華呢。”
“還有我，媽您累了。”顧國倩擦著眼淚。
“你們照顧不好他的，我知道的。他從來不願意麻煩孩子們……他不願意拖累你們，不願意成為你們的負擔……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回去吧，別累著了。我是要照顧他一輩子的……老頭子……”顧奶奶溫柔的撫摸著顧守勤的手。
“媽……”顧國倩還想說點什麼。
“回去吧……家裏孩子肯定餓了。”顧國忠拉住顧國倩。
“玉華也回去吧。”顧奶奶說。
“我陪著。”
“不用了，老三和老四媳婦留下就好了，你也累了。都熬了幾個晚上。”
“不累。”
“回去吧。”顧奶奶輕聲歎息。
換上房門的那一刻，顧夕恍惚聽見了，“老爺子，我知道你的命數到了……可是，可是我舍不得……但我還是要遵從你的意願……”
第二天顧夕不敢一個人睡，跑去俞玉華房間摟著媽媽睡著了……夢裏一直是小時候的場景……長大了顧守勤要告訴她什麼，可是顧夕沒有聽清，顧守勤隻是笑著和藹的笑著……
顧夕和顧晨第二天早早地起床，俞玉華早就做好了早飯。聲音沙啞，“快吃吧，吃完我們出去……”
“爸爸呢？”
“爸爸先過去了，我們待會兒再去。”
車上的時候，“媽，這是去哪？不是醫院的方向啊。”
“去你大伯家裏。”
“為什麼？”
俞玉華沒有說話。
一進去顧夕就知道為什麼了，大伯家分家之後自己用城郊的地皮蓋了房子。院子裏裏裏外外都是人，很多都是顧夕認識的……來了很多老人，大家都圍著桌子坐著……顧夕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一進去，顧夕就知道了……
“爺爺？”顧夕瞪大眼睛……“為什麼回來！不應該在醫院嗎！為什麼！”顧夕大聲質問著……
顧守勤躺在床上，床的方向正是顧夕老家擺放薑逝者的樣子……
“為什麼！”
“顧夕，不許吵！”顧奶奶的聲音透露著威嚴……
“奶奶，不要啊……還有希望的……”顧夕拉著顧奶奶的手央求著……
屋內的人都在抽泣著……幾位叔叔伯伯還有顧夕的爸爸……顧守勤的兒女兒媳全都哭的像一個孩子……
“顧夕……”顧奶奶溫和的拉著顧夕的手。“爺爺告訴我，他很難受……讓他走吧……體體麵麵的走……”眼淚順著顧奶奶的臉頰流下……
“不會的！不可以！不可以！”顧夕想要去抱住爺爺，卻被顧國華拉住，“顧夕！”
“爸！他是你爸爸！你怎麼舍得！”
“別鬧了！”顧國仁大吼。
“醫生說了，再用藥已經是徒勞，爺爺很難受……”俞玉華拉住顧夕。
“爺爺！”顧晨大喊……
顧守勤的呼吸變得越來越艱難，發出了重重的聲音。
“老頭子！老頭子！”顧奶奶撲過去，“別害怕，別怕……別難受，孩子們都很好……很孝順，很聽話。這輩子能和你有這幾個孩子，過上這麼安逸的日子我很開心，很幸福……你說過，我年輕的時候照顧了你一輩子，等我老了走不動了你就要照顧我……老頭子，你不守信用……”顧守勤像是聽見了顧奶奶的話，漸漸平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