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
“念劫,再過四日便是人界清明了。”笙蕭默扇著扇子。“你我也該去懺思嶺查看一番了。”
“我也正要與師叔說此事。”念劫點頭。“一年未去巡查了,不知裏麵情況如何。”
懺思嶺是關押六界惡靈與犯下重罪,心生邪念的仙人邪念體之地,是六界之外單獨存在的個體空間。懺思嶺每年會隨著節氣與陰陽變化而移動方位,每年清明之時,會在人界出現空間裂縫,陰邪之氣擴散。
六界之內,隻有長留弟子能夠進入。一旦進入,法力雖不會受到影響,卻會閉絕自身所有氣息,與六界人事物徹底失聯。多年來,每逢清明,三尊必定會及時封閉入口裂縫,以免惡靈怨念不慎侵入人間。
“我還以為你事多給忘了,提醒提醒你。”笙蕭默打趣著說。
“此等要事怎會忘記。”念劫莞爾。“三日後子時出發,師叔覺得可好?”
“子時是人界陰氣最重之時。”笙蕭默點頭。“甚好。”
“封鎖裂縫,便不必擔心人界百姓因其受禍了。”念劫會心一笑。
“是啊,這麼多年了,六界內風平浪靜,人界百姓安居樂業。”笙蕭默輕歎一聲。“也不知為何,我這心裏最近時時不安,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師叔有何事,不妨說出來,我或許能為師叔分擔一二。”
“暫時是沒什麼事,我隻是擔心懺思嶺中那一位。八百年了,不知封印可還完好。”
“師叔是說,八百年前被尊上封印的吒嘯天?”
笙蕭默側眼一望,點點頭。
“據我所知,尊上當時用的是仙術中的最高封印,血魄封印。若沒有尊上本人的血魄感應,那封印是永世無法解除的。”念劫說罷便陷入沉思。
想到正在人界曆練的畫憶,即便是嫡親父子,他的血也不具備解開封印的條件。
“你說的對,子畫師兄仙逝多年,是我杞人憂天了。”笙蕭默笑笑。“念劫,你身子怎麼樣了?”
“不妨事了,謝師叔關心。”
出了正殿,他一路漫步。靜心回想著一年前受完消魂釘那一次,那時所見之人,隻有睜開眼那短短一瞬。那氣息,那感覺,可以確定的是,那絕非是他的小仙人。究竟是誰,莫非真的是他父親嗎?
他又想到了埋在畫憶體內的異朽閣密術,弟子曆練完畢返回長留都需重新進三生池洗滌。借此機會,正好可以召集所有弟子下三生池,尋到心無雜念的女子。隻是,那處\/女之血又該如何取得?
三生池水,他自己便是首當其衝淌不過的。那絕情池,若是進到裏麵,隻怕該被腐蝕得連渣都不剩了。如此品行恬居尊位,實在是諷刺。
心念雜亂,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三生池附近。還未靠近,便看到花千骨匆匆忙忙從遠處奔向三生池。她來做什麼?他一路靠近,隱於高處樹林之後。
俯眼看見三生池畔,一群甲班的弟子正圍著一個貌醜無鹽的女弟子辱罵欺淩著。帶頭之人,便是那維恐天下不亂的薛見宴。
那薛某人,單手抓著女弟子頭頂的發絲將她醜陋的臉扯得向後仰起示於眾人前放聲嘲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