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隨即他就聽到了黎夏念的夢話,他連忙垂下視線,該死的,他竟然還活著,他明明痛下決心一刀斃命的刺入了心口,為什麼?
不行,他不能成為這個女人的拖累,更沒法接受下肢癱瘓的事實,當他是傻子嗎?住了整整二十五天的醫院,難道會聽不出醫生歎息的語氣,會看不出她那哀傷的臉色。
他的腿就好像木頭一樣,一點知覺都沒有,即使是出院了也隻能坐在輪椅上吧,甚至連上廁所這種簡單的事情都無法自理,他可是沈諾啊,雖然不是天之驕子,也是陽城的風雲人物,他怎麼可以當個殘廢苟且偷生呢?
他伸手,貪戀的輕撫了一下她的發絲,指一下就將手縮了回來,緊緊握成了拳頭,然後一把扯下氧氣罩,當即他就有種窒息的感覺,頭暈得天旋地轉。
他將手上那些點滴全都摘下,舉起針頭朝喉嚨刺去……
“你、你幹什麼?”沈諾驚慌的質問,他的身體很虛弱,明明是竭盡全力喊出口的,可聲音卻細弱蚊蠅。
黎夏念將之前沈諾用來自殺的那把水果刀壓在了手腕上,“跟你一起啊?沈諾,你的目的是什麼,帶著我一起上黃泉?”
“你瘋了,趕緊把刀放下!”
“那你也把針頭放下!”黎夏念用力一壓,手腕割破,滴落幾滴血。
沈諾知道黎夏念的脾氣,她割腕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隻要她下定決心,就一定敢下狠手,他連忙將針頭丟掉,“你這是何苦呢?不是你的責任,也不是項子恒的責任,是我自願的,我現在想要離開這個世界,難道我連選擇生死的權利都沒有嗎?”
這樣的回答讓黎夏念心寒,她起身居高臨下的逼視著沈諾,“你沒有選擇生死的權利,因為一直都是我在照顧你,難道我是為了讓你自殺才留在你身邊的?”
沈諾想要將她手上的刀子搶下來,可他根本無法像以前那樣為所欲為,他忍著胸口的痛疼用力朝黎夏念的方向伸出手,還差幾厘米的時候就渾身一癱倒下了。
他懊惱的砸著床,“我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連靠近你的能力都沒有,我不要麵對別人鄙夷的目光,不要寸步難行被人瞧不起,更不要苟延殘喘最後讓你厭惡!”
黎夏念承認這對一直站在巔峰光鮮無比的沈諾而言,確實比死了還要殘忍,可是……她將水果刀丟到地上,蹲到床邊,捧住他的手。
“就當為了我,活下去,隻要你活著,我跟項子恒就還有機會,否則,我跟他之間就真的完了,我知道這麼說很自私,我會陪著你的,別扼殺我的希望,求你了。”
一想到要跟項子恒分開,黎夏念難以自持的哭起來,“下星期他就會去意大利,我保證直到你痊愈之前不會跟他見麵,難道這樣還無法讓你相信我想照顧你的決心嗎?沈諾,隻有你活著才能減輕我的負擔,你要是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快樂,你真的忍心看我一生都鬱鬱寡歡?”
怎麼可能忍心,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啊,他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會怕活著,他吃力的爬起來,伸手抱住她,“對不起,我沒想這麼多,我以為我死了才是對你最好的選擇。”
黎夏念緊繃的心弦漸漸鬆懈,“以後再也別做這種傻事了,我們是戰友是聯盟,是最佳拍檔,我一定會讓你重獲自信的,精彩的活著才是唯一的解脫!”
吵雜的聲音驚擾了值夜班的護士,護士推門進來嚇了一跳,連忙給沈諾做檢查,幫他重新紮了點滴,沈諾體力不支,還沒處理完就再度陷入昏睡。
“黎小姐,這是剛剛有人放在病房門口的,應該是給你的吧?”
黎夏念接過禮盒,是巧克力,她起身走到窗邊朝樓下看去,項子恒的車子就停在路燈下,車窗搖下一道縫隙,男人夾著煙的手伸出彈了彈煙灰。
就好像有心靈感應一樣,車門推開,項子恒長身而立的站在風雪中,仰起頭朝窗口看來。
黎夏念鼻頭一酸,連忙轉身背對,片刻後有忍不住轉回去,拿出一顆巧克力放在了嘴裏,他知道她沒胃口,又怕她血糖低才特意買給她的,他一直都在注視著她。
樓下的男人突然舉起手機晃了兩下,示意她看一眼。
黎夏念將手機掏出,微信裏寥寥幾個字,明明是她最想要的答案,卻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