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個金發碧眼的老外,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語,這在三亞這座城市並不稀奇,隻是對方直勾勾的目光讓人有些不舒服,就好像顯微鏡一樣無限放大在黎夏念的臉上,嘴角還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沈諾連忙搖動輪椅橫在了黎夏念身前,“謝謝你的幫忙,不過這麼看著一位女士,有些不太禮貌吧?”
老外連忙收回目光,擺手解釋著,“你誤會了,我隻是覺得這位女士很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沈諾馬上就將對方判定為搭訕泡妞,擔心黎夏念單獨出門時會遇到麻煩,他謊稱,“別打我老婆注意。”
說著一手拉過黎夏念一手搖著輪椅,“走了,回家了。”
小念惜應該是玩累了,攔住輪椅爬了上去,她不會說幹爹,隻能喊,“爸爸抱,媽媽推。”
沈諾隻能兩手抱住小家夥,讓黎夏念推著輪椅,剛走了兩步,老外追了上來,“剛剛這小孩管你叫爸爸?管她叫媽媽?”
沈諾瞪去一眼,“有問題嘛?”
黎夏念也覺得這人挺有毛病的,繞過他朝馬路對麵的小區走去。
老外搖了搖頭,或許是他記錯了吧,他記得Mr.項跟他說過他離開中國的時候已經跟那位小嬌妻登記結婚了,然而眼前這個長相貌似Mr.項手機照片裏的女人卻是剛剛那個殘疾人的老婆,兩個人還育有三個孩子,最小那個孩子貌似才兩三歲的樣子。
正愣神的時候手機就響了,國際長途,真是遠在意大利的Mr.項打過來的,他接通,忍不住調侃,“Mr.項,你是不是為了拒絕身邊那些美女才扯謊說你結婚的?”
項子恒打電話過來是要詢問畫展的事情,沒想到一心隻忙工作的勞倫斯竟然也會開玩笑,而且還是這種揶揄的語氣,他聲音比一貫的冷冽更甚三分,甚至有些煩躁。
“結婚這種事還能說謊?兩年前我就結了,你就別再給我牽橋搭線了!說正事兒,我要回陽城開畫展,你就別在三亞費心了,就算你把世貿中心談下來,我也絕對不會去。”
勞倫斯剛要反駁他,電話就被掛斷了,他撇嘴,這位Mr.項的作風還是這麼的冷血,每次都是,隻要他決定的事情,完全的雷打不動,給他當經紀人簡直累個半死。
不過天才是有資本任性的,剛到意大利就憑借一幅畫征服了整個歐洲,緊接著就靈感爆發的畫出了令世界刮目相看的兩幅畫……然而他卻沒有借風而行,榮獲了各項讚譽之後突然就銷聲匿跡了,說什麼對自己的畫一點都不滿意,要去旅個行,重新找尋自己。
勞倫斯實在是搞不懂藝術家的思維,幾次爭吵都沒能拗不過項子恒,隻能放任他隨心所欲。
沒想到幾個月前他竟開著一輛破舊的房車,裏麵塞滿了畫,重新回到了畫館,非讓他籌備回國開展會,而且偏偏選在毫無藝術氣息的陽城。
簡直是暴殄天物,陽城有幾個人是懂得繪畫的,要選也應該選在國際大都市北京、上海、三亞這種城市啊,這一次他是絕對不會讓這位Mr.項再任性。
他將手機揣好,一抬眼,正看到一輛車子闖了紅燈,飛馳著從之前那個女人身後駛過,輪椅上的男人嚇得一把將女人扯到了前麵,驚慌的喊了一句,“夏念,有沒有撞到?”
夏念,他對中國人的名字還很難區分,不過這兩個字可是植入性的刻進他的腦海裏的,實在是聽Mr.項說過太多次了。
他連忙跟上去,難不成這個女人犯了重婚罪,有兩個老公?
身為Mr.項的金牌經紀人以及friend,他不能坐視不管,讓這種劈腿女逍遙法外,他一路尾隨,舉著手機連拍數張,甚至還拍了小視頻,一直跟到了家門口。
然後給Mr.項發信息,“是不是這個女人?Oh,mygod!她居然背著你跟一個殘疾人搞在一起,看樣子感情不錯,小女兒才兩歲,你趕緊來三亞捉奸吧,起訴她,判她刑!”
飄蕩著顏料味的畫室裏,項子恒正在處理最後一張畫的收尾,手機發出提示音,他煩躁的拿起,這個勞倫斯,實在簡直磨嘰的跟個偽娘差不多,都說了他非陽城不回……僅一眼,他就怒發衝冠了,蹭地站起身,本想給黎夏念一個驚喜的,結果,反倒是她給了他一個巨大的‘驚喜’。
他將手機猛地砸到地上,孩子、孩子,他離開兩年多,走的時候她剛流完產,根本不可能懷孕,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個孩子是沈諾的!
他慌亂的拎過行李箱,怪就怪他太自信了,整天跟沈諾在一起,那個油嘴滑舌的男人肯定對黎夏念說了不少花言巧語……
真該死,腿都殘了,居然還對他的夏念出手,兩年來培養出的淡然氣質在這一刻全都化為烏有,項子恒最後連行李箱都沒收拾,拿了護照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