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裏了。
倫納德在自己的心裏念出這句話來,隻覺五腔肺腑忽然騰起一股無名之火,正準備要發泄出來,隻聽得原本嘈雜的會場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倫納德看見伯格的臉變得僵硬起來,他緩緩回頭,看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影已經不知在何時立在了審判廳門口。
伊萊的出現令在場所有的人都欲恐欲驚,仿佛是在對每個人自己方才的行為進行懺悔一般,都一並低下頭來望著自己的腳麵,再也不能發出一聲響動來,伊萊深墨色的西裝在審判廳的鑽石燈光下顯得熠熠熠暗生光采,而伊萊那章白皙無暇的肌膚上此刻正倒映著那個正中央牢籠上,荊棘花根的刺。
那根刺在接觸到了那張皮膚時,將會留下無法泯滅的印痕。
看著伊萊的目光靜靜的在會場內巡視了一番,最終落定在了自己這裏,倫納德原本惶恐到亂跳的心髒終於變得平靜下來一些,並感覺到似乎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得以呼吸起來,而那堵塞在神經末梢的血液也漸漸流通著。
伊萊隻是小小凝視了一下倫納德,便轉身朝會場外走去,死寂裹挾而來,隨著每一下如鍾擺般規律的腳步聲響起在密黨部的大樓裏,審判廳眾人的心髒都一一提到了嗓子眼上,屏息凝神,等待著那個聲音朝這邊走來。
腳步聲像是通往地獄的啟示,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響起,又突然轉向,朝審判廳所在的方位而來,而漸漸地便可聽聞到那是兩個人走路的聲音,一個一如獸足,在晶亮的磚地上無聲逼近,等待著獵物入甕,而另一個則無法追蹤其影跡,像是藏匿在黑暗之夜下的死靈般如影隨形。而當腳步聲戛然而止,停頓在審判廳門口時,會場內眾人的心髒已然快從嗓子裏露出一半有餘。
隨著那個人身影的移動,從門口到大廳的牢籠中央都攜帶著一股無可名狀的黑暗氣息,過分的空氣壓製致使每個人都開始無法正常呼吸起來,仿佛唯有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那個侍從才抵得了這種絕對性的壓迫,直到來到審判法庭那個唯一被眾人繞身空下的座位前,會場內的空氣壓製才略微好轉一些。
他張開了滿溢著猩紅血色的雙瞳,俯視著眾人,一一巡視過後在倫納德身上稍作停留,可隻有倫納德本人才最清楚那對溢滿鮮血的眸子此刻正看向的不是自己,而是越過肩後的坐在他後方的伯格。
“親愛的殿下......臣......臣聽聞您被他們給傷到了,臣很擔心殿下!不知道殿下究竟傷在了哪裏......”突然間不知道從會場的哪個角落裏迸發出了一個從頭到尾都顫栗到底的人聲,人們不敢偱著聲音的方向去辨別它的主人,卻都又敢又不敢的暗地裏將眼皮抬起,落在此此刻還未就坐,正站在法庭上方的那個人身上。
時間過去了很久,那個聲音的主人似乎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問題無法獲取回應,便再也未有第二個人敢於做出同他一樣的愚蠢舉動。猩紅的眼從身著黑色聖裝的人們身上劃過,最終停在了方才戰戰兢兢發問的人身上,片刻後隻聽得傑克薄唇輕啟,卻是一改往常語氣,冷如冰川將融之水。
“我很好。”
聽到傑克開口說出這三個字,眾人正如同大事已定輕呼了口氣,卻隨即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炙熱再度傳來,遂又都旋即低下了頭。
“可是被人出賣的感覺,我倒是長這麼大第一次感受。”
一語既出,法庭內滿是虛空死寂,瞬時內卷走一片呼吸肺腑,捏碎在人們眼前,令人顫栗不止。
“殿下,臣是方才才從屬下那裏得知了彙報,有傳聞說已經消失了千年有餘的魔黨一族茨密西族已經進入了法國境內,並且逐步向巴黎逼近,而殿下受傷的傳言也是從此刻流出的,有人傳言說殿下的秘密會議行蹤被人出賣曝光,才給魔黨茨密西族提供了可乘之機,以至於殿下飛往德國的飛機險些失事,身在飛機上的殿下也因此而遭受重傷,而今日在密黨部緊急召開的大會,也是為了審理那個被指控出賣機密情報和蓄意謀害殿下的叛徒。”
隨著聲音的起伏,在場內的座位上走下了一個披著黑色聖裝的人影,隻不過與眾人有所不同的是,這個人的黑色聖裝上還多佩戴著一條新月形狀的掛墜,新月在黑色的衣料上發散出不可回避的刺眼紋路,晃動在那個人的胸口上,搖搖欲墜。
布裏亞特來到法庭下方,和設於法法庭正中央的牢籠並肩而立。
傑克伸出手指來輕輕摩挲著自己的臉頰,邊看著布裏亞特邊考慮著什麼,“布裏亞特,聽說那個被抓起來的叛逆者,是你的侄子?”
布裏亞特聽見傑克的話後當即跪了下去,“回殿下,臣身為議會內大臣,絕對不會與此等醜事粘連,就算所抓之人是我家族之人也好,還請殿下相信臣對殿下的衷心!”
傑克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臉上滿是厭倦之情,“我隻是那麼隨口一問,何至於把你嚇成了這個樣子?如果隻是這樣你就嚇破了膽,那麼等茨密西一族站在你麵前,你豈不是會帶著他們來聖傑爾斯清算我?”
“殿下!臣......”布裏亞特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來,又一個踉蹌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麵,膝蓋碰撞石磚地麵發出一記巨響。嘴唇顫抖著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隻是蒼白的臉上連肌肉都開始顫抖起來,傑克卻也並未理會,調整了下坐姿後閑適的靠在椅背上。
“卡佩。”
“臣在。”
“有情報已經確定茨密西是前天午夜時分進入法國的境內,那麼大一支軍隊,為什麼在悄無聲息的逼近法國後,竟然連隔了兩天時間才截取到了情報彙到我這裏來?”
卡佩早已起身來到大廳中央,和布裏亞特站在了一列。“回殿下,臣其實在三天前就已經聽聞有傳言說魔黨茨密西族正在朝歐洲方向而來,可是傳言卻一度無法證實,況且魔黨一支本就行蹤詭異,很不容易被容人發現,據臣所知,他們之所以能如此悄無聲息的逼近歐洲方向,是因為他們的行軍路線都走的是雪山荒野一帶,這樣一來便更不好掌握其活動軌跡了。”
傑克摩挲著下巴的手指微微停頓了一下,又滑向眉心輕輕揉著。
“魔黨既然已經想要通過一次飛機失事來置我於死地,就說明他們是有所企圖才來的,千年以來,茨密西族消失匿跡,如今卻又再度出現,這意味著這個世界將不會再繼續安寧下去......”
“殿下,魔黨世代將布魯赫與密黨視為眼中釘,而當年莫伊陛下帶兵所收複的法國地區也是茨密西一族所覬覦很久的,現在他們忽然憑空出現,會不會是因為魔黨之前所統轄的地域出現了什麼問題,才導致他們向南遷徙,來到法國境內,想要再度嚐試奪取布魯赫政權呢?”
傑克忽然緩緩張開了自己的那對血瞳,血色如從杯中溢滿般向眼眶外溢出,染紅了半邊他白皙到透明的臉龐,“從父王的祖輩那代起,我們就與魔黨斷絕了來往,魔黨一族深不可測,永遠也無法窺探的出其真實麵貌,所以千年以來,無論這邊中土世界的曆史究竟發展成了何種樣貌,他們也從不關心,甚至是連死亡氏族卡帕多西亞那邊也與他們交際甚少,現在卻不惜跨越冰川萬河試圖逼近法國邊界,居心由此可知。”
“既然魔黨大軍已經來到了歐洲中土,那麼也請殿下作出個決斷,聯同十三氏族一起,由布魯赫舉旗討伐!”一個人突然站起來大聲震到,緊接而來的便是全場的憤聲呐喊,所有人無一例外的都表示願意和魔黨一族對抗到底。
伊萊偏頭望著傑克,看傑克似乎並沒有要阻止場內沸騰的熱情,也便不好製止眾人安靜下來,傑克的臉卻忽然偏向倫納德那頭,等倫納德緩緩站起省後,從那對金色雙瞳中潛伏進場裏的壓製也如同傑克進入審判法庭一般,令眾人難以呼吸。
知道倫納德將要開口說話,眾人都一應默契的閉上了嘴,倫納德微微朝傑克鞠躬行禮,方才緩緩啟齒,“即使如此,非人族聯盟已經決定要召開部落會議了,所以臣以為,關於討伐魔黨茨密西一族之事,還需要和眾聯盟商議後決定,這樣以來才有可能將布魯赫的利益損失降低到最小,其實魔黨與密黨之間曾在二代血宿那一輩便開戰過,可是那一次布魯赫損失慘重,幾乎喪失了百分之九十的軍力與人馬,所以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慎之又慎才行。”倫納德轉過臉來看著傑克,在那對眼瞳中此刻正冒出徐徐上升的升騰的煙霧,“殿下,魔黨天性狡猾奸詐,難以揣摩,至於用兵方麵更是陰狠毒辣,相較於布魯赫而言,對方此刻或許正占據著一個更大的優勢。”
“哦?什麼優勢?”傑克似乎有了什麼興趣一般,挑起唇角微微笑著對倫納德到。
倫納德正色後緩聲說到:“臣猜測,此次魔黨來到歐洲中土世界,可能已經和某個氏族結為了聯盟,如此一來就會對布魯赫密黨一方產生巨大的壓製。”
“你所說的‘可能已經和魔黨產生聯盟的氏族’是指什麼氏族?”傑克的聲音幽遠而來,像是從審判法庭的外部飄進了場內,打在每個人的耳朵裏,如同針紮般無法忍受,這正是所有布魯赫的不能忍受的地方,如果魔黨一旦與某個和布魯赫長期對立的氏族結為了聯盟,那麼勢必就會對布魯赫產生致命威脅。
此話一出,原本鴉雀無聲的審判法庭再度喧嚷起來,眾人都將目光瞧向站在上方的倫納德身上,明明是身處一片漆黑的海洋,可唯有倫納德一人依然穿著一襲白色西裝,在這個大廳裏顯得更加蒼白悲涼,猶如一道從萬丈漆黑的夜中猛然奪框而出的白色驚雷,在劈裂開左右兩半對稱的黑色大海後,又忽而獨自消失在了暗不見底的天空之下。
“雷伏諾,和卡帕多西亞。”
隨著倫納德的話音落下,會場內部議論的聲音又更上一個音階,眾人都圍繞著倫納德的這個猜測而惴惴不安,而從方才起一直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的布裏亞特則是滿額冷汗直流,後背上的薄薄一層冷汗早已經浸透了黑色長袍,連帶著掛在胸口正中央那條和卡佩胸前一樣的新月形掛墜也不時滴下汗水來。
傑克的眸子緊緊盯著倫納德的臉,從他說出那兩個氏族的名字起,伊萊便已經從傑克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可壓製的慍怒,怒氣正在從傑克的心底不斷擴散開來,雖然在他的臉上並沒有太大的顯露,可是他那對隨時想要溢出血來的瞳孔已經說明了一切。
“殿下。”伊萊忽然開口打斷了會場內的喧囂,眾人都停下嘴巴來看向伊萊,隻見伊萊朝倫納德看了一眼後對著傑克道,“關於魔黨的問題,還是等到那場部落首領會議召開後再多加商議吧,那個被指控死罪罪名的囚犯已經押解過來了,正在等候殿下指令。”
傑克慢慢點了點頭,可眼睛卻還是放在倫納德的身上,直到摩挲著下巴的指尖從肌膚上移開,方才對伊萊做了個手勢示意將被指控的囚犯送上法庭,於是倫納德隻好坐下身來,隻是剛坐好之後餘光便看見伯格起身從後門離開了會場,倫納德稍等了一會兒後,也起身離開了會場。
當牢籠從石磚地底下旋轉著來到地上時,荊棘之刺輕微的顫動著,被關在牢籠裏的人散亂著黑色短發,幾乎遮蓋住了一半的臉龐,令人無法看清他真實的模樣,隻是微有血色正從他眼眶流出,順著額角來到下巴滴打在衣襟上,從身上散發出的惡臭味隨之侵入法庭內每個人的鼻孔,攪動著人們的肺腑。
似乎是感覺到了自己被帶上了地麵,關在牢籠內的人緩緩睜開了眼,試圖抬起頭來,卻因為自己的頭顱太過沉重而無法抬起,直到試了幾次之後方才能用自己的脖頸支撐起自己的頭,那對早已喪失了光芒的瞳孔無力的張開望著眼前的一切,分不清虛假與現實,夢境與世界,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分鍾,才能聚起了周圍朝自己湧來的光,看清楚身邊的人與物。
“罪徒坎特伯雷.赫伯特,”密黨部審判法庭審判長敲了敲放在手旁的小錘,試圖測試剛從地牢裏被帶上地麵來的囚犯的意識是否依舊清醒,而被關在牢籠裏的人隻是輕微的對錘音作出了回應,於是尤尼烏斯又多敲了幾遍金錘,“罪徒坎特伯雷.赫伯特,你被指控為出賣密黨機密情報與蓄意謀害殿下之罪名,現對此案件進行審判,如若你不願作出反抗並當場認罪,那麼法庭將會判處你死刑處理,如果你還有話要說那麼現在會給你時間對自己的行為作出澄清,以證你的清白。”
一時間法庭內變得死寂下來,靜的隻聽得見人們均勻的呼吸聲,連伊萊在內都將視線緊緊焦灼在那個名叫坎特伯雷的被關在荊棘牢籠裏的人,坎特伯雷像是慢慢感受到了眾人炙熱的視線一般,終於慢慢動了一下身體,想要更加清楚的看清眼前的一切,於是便不斷向前靠攏,直到身體挨上了牢籠刺向內部的荊棘之刺被刺傷後,才忽的反應了過來,又朝後退去,可卻又同時被身後的荊棘刺進了皮肉。
坎特伯雷如遭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伸出雙手來緊緊抱住自己的腦袋,並蹲下身去渾身顫抖著,口中喃喃不斷的說著什麼話,法官尤尼烏斯看到他這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隻得將目光轉向站在傑克身旁的伊萊身上,乞求幫助,伊萊看著坎特伯雷,那一頭散亂而肮髒的黑發此刻正在他的臉上來回摩擦著,而坎特伯雷就像是發了羊癲瘋一般蹲在牢籠裏不起來,用他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自言自語。
就在眾人都在對此議論紛紛之時,尤尼烏斯無奈下又向伊萊投去了求助的目光,隻見伊萊已經踱步而出,緩緩走下階梯,來到了牢籠前,望著蹲下身的坎特伯雷,同時伸出手去放在那些刺向牢籠內部的荊棘上,藍光顯現的同時,荊棘之刺已經全然消失,隻剩下了一個空蕩的籠子還在原地,會場內隨即傳來了人們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按條例規定,因為密黨部的牢籠上所有的荊棘之刺都是帶有劇毒的從遙遠的死靈之地運來的死亡荊棘,每一根上都塗抹了可以瞬間致死的劇毒,可是如今卻在伊萊的手下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現在還痛嗎?”伊萊聲音平淡的對著關在牢籠內的人道,聽見了伊萊聲音後的坎特伯雷身體慢慢停止了顫抖,頭從緊擁著的雙臂中抬起,睜著雙眼看著來到自己眼前的那個人。忽而不知從哪裏而來的一陣風,吹開了他眼前散亂的黑發,露出了他真實的臉龐。
伊萊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人,莫名感覺到有幾分熟悉,似乎曾經在哪裏見過,可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這張臉上因為帶著太多的血痂而令他無法完全判斷出此人究竟是否為自己所熟識,於是便深深皺起了眉頭。看見伊萊皺起了眉頭,坎特伯雷的雙眼更加死死的盯著身前的人不放,像是要望穿一個洞一般,每深入一分,便離死亡更近一步。
“坎特伯雷.赫伯特,你還有什麼要為自己辯證的嗎?如果沒有那麼我將宣布......”尤尼烏斯正準備敲響手旁的那個金錘,卻被伊萊忽然打斷了話。
“你是赫伯特家族的人?”
像是回應伊萊的問話,坎特伯雷慢慢點了點頭,又忽而搖了搖頭。伊萊又蹙起了雙眉。
“是何人派你去陷害殿下的?”
原本正搖著頭的坎特伯雷忽然搖的更凶了起來,然後蜷縮起身體抱著雙臂道,“我沒有......我沒有......不是我......不是我......”
“可是你是唯一符合所有條件的嫌疑人員,所以除了你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人做這些事了。”
“你應該相信我的。”
坎特伯雷忽然而至的一句話令伊萊當即驚在了原地,張著唇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隻是眼睜睜看著那個被關在牢籠裏的人,透過發絲間的縫隙望著自己,向自己投來難以揣摩的光芒。伊萊忽然覺得,自己仿佛從前在什麼地方也看見過這樣一般的目光,隻是那記憶太過遙遠,遙遠到快要讓自己無法想起,更無法回憶,就當自己快要就這樣沉浸在那段目光中時,隻聽得身後忽而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響,伊萊的心跳當即漏跳了一拍,回過身低下了頭。
傑克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俯視著自己和牢籠裏的人,而傑克每朝下走出一步蹲在牢籠旁的布裏亞特便渾身多冒出一層冷汗,汗水完全浸濕了他全部的黑色聖裝,卡佩從自己座位上的那個角度恰好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布裏亞特此時的那張血色全無慘白無光的臉。
“殿下,這裏交給我們就好了。”尤尼烏斯看著傑克走至牢籠前方,低下頭恭敬到,傑克直視著牢籠裏的坎特伯雷,忽然伸出手來對著牢籠念了句什麼,隻見牢籠內部忽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勢強大到將觸角伸向了尤尼烏斯的桌麵上,尤尼烏斯瞠目結舌的看著火焰在傑克的手下變成一條火龍衝向牢籠內的坎特伯雷,牢籠裏隨即傳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會場內所有的人都迅速低下了頭去不敢再抬起來看到這般場麵,而坎特伯雷尖銳的求救聲卻還是在源源不斷的傳來,牢籠逐漸因為人體劇烈的碰撞而發出與地麵摩擦後的響聲,隨著吞噬著牢籠的火龍慢慢消失殆盡,蜷縮在籠子裏的坎特伯雷已經完全喪失了所有氣力,緊抱著身體與頭部的雙臂像是粘連在了一起一樣,再也未分開過。
傑克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最終緩緩收回了手放在了口袋裏,坎特伯雷再也沒有任何力氣發出呻吟聲,隻是一動不動的蜷縮在籠子的角落裏,血色從烏黑的發中脫落,將他衣襟下染成了一片猩紅。
“他沒有撒謊。”傑克轉過頭看著伊萊道,可這句話卻應該是對尤尼烏斯說的,伊萊本就被方才傑克的所作所為驚嚇到,此刻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卻看見傑克忽然看著自己的側臉說出這一句話。
伊萊慢慢轉過頭去望著傑克,卻在一瞬間內從傑克的雙瞳中看到了一股一閃而過的憎惡,不,或者也可以稱其為仇恨。伊萊怔怔的看著傑克一言不發,他不知道傑克剛才的那句話到底有何用意,隻不過直覺告訴自己,傑克剛才的那番話,絕不隻是表麵的一層意思,還有更深一層的含義,還有更深一層的含義,是專門說給他伊萊聽的,在這偌大的會場中,那個被關在牢籠裏的人,或許已經開始在不知不覺間,和自己的命運,牽扯上了一股不知名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