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咒言,聽起來非常玄妙。葉飛身邊的江秀蘭,聽得最是清楚,隱隱感覺到有風緊扯呼,雷鳴轟響。
除此之外,卻是冷漠煞意,一股說不出來的默然之感。
她麵色微微一變,隱隱意識到葉飛要用她來對付高鼎,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焦躁和急迫之感。
就在此時,被葉飛束縛的雙臂,一瞬間恢複了自由。她來不及活動手腳,下意識地就想要逃離葉飛身邊。
然而葉飛早有準備,單手一個揮拍,氤氳真元,直接隔著虛空,一下子打入江秀蘭周身。
一個瞬間,江秀蘭便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不是身形被製,而是意識和身體脫離,似乎這幅身軀已然不在是她。
就好似一個傀儡,她剛剛邁開的步伐,赫然落下,然後盤膝坐下,雙手合抱,成靜坐修行的姿勢。
身後的葉飛,單手微微一招,江秀蘭便虛浮而起,到了葉飛身前。
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但耳能聽,目能視,還有感知。
她隻覺得葉飛一隻手點在了自己頭頂,然後識海間中翻江大海,風浪大起,往日記憶,赫然翻卷而出。
少時骷髏會的時光,眨眼即逝,直接幻滅。
地下祭台空間,那日受到背叛,種種驚恐,刻骨銘心,以及鬼胎附體的僥幸。
再然後,入了萬靈堂,抱著對葉飛的憎恨,刻意接近高鼎。
接近四年的時光,雖不是朝夕相處,但偶爾風情流露,隱隱有那麼一絲日久生情的感覺。如今,盡數浮於心頭。
念頭至此,她赫然發覺,自己的全幅心神,都徹底被高鼎占據。往日矜持甚至掩飾的感覺,一瞬間爆發出來,將她整個人直接淹沒。
山嶽巨碑上,高鼎冷眼看著這一切,一股說不出來的怒氣,陡然自心底鑽出。
嘴角輕動,雙手翻轉,周身凝繞的印訣,赫然流轉起來。世界之力湧聚而來,將這印訣流光,一瞬間提升到了不可思議的境地,赫然凝成一枚立體印符。
這印符隻有一道,看起來似乎隻有拳頭大小,但是其內包羅萬象,似乎充斥著無數陣法符印。
一印生萬法,簡直妙不可言,玄妙難言。
“葉飛,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放開她,之前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
這一印高鼎擒在手裏,目光森然,冷冷俯視著山腳的葉飛,好似神明審判。既有無上威嚴,又有那麼一絲悲天憫人,似乎在拯救葉飛一般。
小世界之外,龍陣眾人看著這一幕,徹底驚呆。他們隔著虛空,看似體會不到高鼎的威勢,但是隱隱有一種臣服恐懼的感覺。
甚至高鼎動怒看向葉飛,他等人都覺得是在看自己,顫抖不止,再不看凝視。
烏白看著這一切,也是驚詫難言。不過他畢竟曾經是九階符祖,神明一般的人物,也曾見過,所以沒有那種恐懼之感。
他目光都盯在了高鼎手裏擎握的那一枚印符之上,歪首琢磨,一臉不可思議:“無上神印!居然有人可以凝聚無上神印!當年我若不是偷入神印海印藏深處,也不會丹田被毀,識海破碎!”
“就是為了這麼一枚印符,我百年忍辱,到得今日。沒想到居然又見到了一枚神印,還是在高鼎這般年輕小子身上!”
他隻覺得天地機緣,難以琢磨,甚至隱隱有那麼一種造化弄人之感。
在他不遠處,陸瑤也是一臉詫異,似乎還有那麼一臉恍惚。但是她的目光卻不在山嶽巨碑之巔的高鼎身上,而是在山腳下的葉飛身上。
“太上忘情訣?這不是月如夜的太上忘情訣嘛!他怎麼會?”
她一聲驚疑,卻是吸引了身旁李玄感的注意力,疑惑道:“那位大人的手段?難不成傳說是真的,這葉飛真的是那位大人的後輩?”
陸瑤隨口稱呼的月如夜,李玄感也知道,而且一臉鄭重,甚至不敢稱呼對方的名字。
其實也就是陸瑤,在整個玄隱堂,都沒人敢直言“月如夜”的名諱。如李玄感這般的李乾王室子弟,也隻敢以“大人”稱呼。
“月如夜閉關二十載了,到現在都沒出關。葉飛這小子今年才堪堪弱冠,根本不可能認識月如夜!”
陸瑤這話聽起來實在回答李玄感的問題,但實際上就是自言自語。是那個持續了四年之久的疑團。
“太上忘情訣雖是三十六道門之一的太上忘情宗絕學,但是太上忘情宗沒落已久,正統傳人流落在各界。而通曉太上忘情訣的,二十年前隻有兩人。”
說到這裏,她微微一頓,沉聲道:“月如夜,和那個薄情寡信的男子,我陸瑤今生勢必斬殺的人!”
李玄感聽了這般驚聞,麵色清白交加,很是難看。不過另一方麵,卻似乎發現了什麼,驚喝道:
“另外一人,應該就是葉飛的師傅吧?否則,他又豈會三十六道門之一的太上忘情宗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