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弓著腰的老人來到了陌生人的中間,

在對孩子們的問話進行回答的同時又回顧了當年與往昔,

那些熱愛著我的少男少女說,老人,向我們講一下吧,

(我曾經興奮而又震怒,意欲擊鼓進行報警,並號召血戰到底,

不過不久我便開始手指軟弱無力,雙頰鬆垂,甘願後退,

坐到傷者身邊對他們進行撫慰,或是悄悄地守著死者;)

這些情景、憤激的熱情以及風雲變幻早已過去了多年,

逝去的還有那舉世無雙的勇士,(僅一方驍勇嗎?另外一方也同樣驍

勇;)

現在請你再說一下目擊的情況吧,請對那些世上最強大的軍隊進行一下描述,

那些迅猛而又雄健的軍隊,你見到、能夠說出的都是些什麼?

你記得最牢固、最深刻的是什麼?不比尋常的驚慌失措,

是艱苦的戰鬥,還是規模巨大的圍困給你的印象最深?

啊,我所熱愛的、又同樣熱愛著我的少男少女,

你們讓我講最離奇的經過倒是令我突然想起,

我當兵的時候長征歸來,身上滿是汗漬與塵土,

我來得正是時候,投入了戰鬥,在勝利衝鋒的時刻高聲喊叫,

將攻克的工事占領了——不過看啊,它像急湍一般消失了,

過去了,再也不回來,它們消失了——對於當兵的災難或是歡樂我不必多說。

(兩者我全部記得很清楚——苦難多,歡樂少,不過我仍舊感到滿足。)

不過在沉默中,在夢的氣氛內,

在塵世的收益以及事物的表麵現象與歡笑繼續前進時,

過去的立刻被忘記,波浪將沙土上的痕跡洗掉了,

我步履艱難地回來,再次走進了門。(你就在那裏,

無論你是誰,壯起膽,悄悄跟我來。)

手拿著綁帶,水以及藥棉,

我飛快地筆直地朝我那些傷員們走過去,

在那裏,戰鬥過後,他們便被人送來躺到地上,

在那裏,無價的鮮血將草皮和土地染紅,

有時我進入帳篷醫院的行列之中,有時又進入設在屋內的醫院,

回到那上下兩邊都排著長隊的小床旁邊,

我順序走近每張床,不漏過一張,

侍從端著盤子跟在我的後麵,手裏提著放垃圾的空桶,

不久桶裏便裝滿了結著硬塊的布條與血,倒掉,又裝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