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看著他已經瀕臨崩潰,最後無奈的閉上眼睛,重重的點了頭。
“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你……”
沈南聽到這句話,仿佛疼痛都散去了一般,他的眼裏隻容得下季瑾一個人。
他看到她落淚,想抬頭去幫她擦拭幹淨,但是手抬到了一半,他就再也沒有力氣支撐下去。
黑暗,如潮水一般將他緊緊包圍。
季瑾見他手垂了下去,嚇得小臉一白,連忙緊緊的抱住他,驚慌失措的大喊:“沈南,你醒醒,你千萬不能有事啊,醫生……”
因為害怕而顫抖的聲音在病房裏回蕩,狠狠地撞擊著心靈。
醫生一直守在門口沒有遠離,就是害怕出現突發狀況,所以聽到季瑾的呼喊,第一時間出現。
沈南再一次被扶上了床,醫生進行了一係列檢查,說他隻是頭疼引發的間接性昏迷,還告訴季瑾,他頭疼的很厲害,要是再不治療,越往後頭疼的次數就會越多,間隔的時間也會越短。
“如果他不接受治療怎麼辦?”季瑾擔憂的問道。
“如果不隨我出國,隻是在這裏接受保守治療的話,情況很不樂觀!在燕城,他放心不下太多,無法安心治療,效果肯定會差很多,但是我是醫生我要尊重病人的意願,我無法替沈先生做決定。這一點,還需要季小姐幫忙,否則我無能為了。”
季瑾聽著輕輕點頭,心裏亂成一團麻。
她哪裏有什麼辦法?
她守在床前,看著沈南那蒼白宛若透明的俊容,突然覺得回到了一年前,沈南得了病,急需要移植骨髓,但是卻怎麼也找不到合適的,他一直在死亡線上掙紮,不斷地求生。
她呢……
就守在沈南的身邊為他祈福,希望他好好地活著。她還記得剛剛找到骨髓的那個時候,是她最開心的時候了。沈南離去的時候,告訴她,等他病好了就會來娶她。
她等了好幾個月,沒有他的音訊,怎麼也聯係不上,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她不怕失蹤,但是害怕他死了。
她度過了那段很難熬的日子,終於等來了沈南的消息,但是沒想到他卻要和段林悠訂婚了。
現在她同樣守在他的床前,但是她已經不愛沈南了。
就在季瑾陷入回憶的時候,突然床上的沈南開口說話了。
“小瑾……我去治療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小瑾,我會活著回來的……”
“你……你要等我……”
一聲聲,將季瑾拉入回憶的漩渦。
她的身子狠狠一顫,看著沈南的眼神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現在再聽這些話,已經沒有當初他發高燒的時候聽著動聽了怎麼回事,是因為心裏已經不愛了是嗎?
她定定的看著沈南那眉心微蹙的臉,真心的祈禱:“我情願你永遠不要記起我,永遠不要!”
等沈南第二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季瑾看到他睜開了眼,這一次沒有慌亂,立刻叫來了醫生,醫生檢查了一下,說一切良好。
醫生走後,季瑾扶著他坐了起來,給他倒了一杯溫水,將削好的蘋果遞了過去:“看你醒來,我也就放心了,我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做到,這點你放心。你一個下午到現在也沒吃什麼,我讓醫生幫你訂了一些容易消化的粥,等會記得要吃,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季瑾嚐嚐的吐完這段話,就轉身準備要離開,沈南的聲音虛弱的從身後響起。
“謝謝。”
“不用客氣,朋友之間,應該的。”她淺笑著回應。
“林醫生說我昏迷的時候總是會說一些神誌不清的話,提到最多的名字就是你的,這一點我也很疑惑。這次把你麻煩過來,我很抱歉。你說,是不是你這一年把我糾纏煩了,所以我心生怨恨,所以昏迷中就喊你的名字?”
他清揚的話語帶著淺淺的笑意,在身後響起,有些溫和動聽,像是山泉過澗一般。
季瑾的身子輕微一顫,她不能告訴沈南,隻有他昏迷的時候是最清醒的時候,那五年才算真實的存在過。但是現在說再多也無法改變什麼,她故意順著他的玩笑話,笑道:“誰說不是呢,現在就是我報應的時候。沈南,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她正欲邁步,就聽到那讓人心頭一軟的話語。
“如果……我再次出事了,可以找你嗎?對不起,一直說要和你兩清,但是我卻一直麻煩你。”
沈南聲音有些愧疚自責,帶著讓人心疼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