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來到了約定的地方,是一個小型會館,已經被人包下來了,她進去的時候,裏麵兩個工作人員都沒有。
荀愛月在頂樓最大的包廂。
季瑾一路上去,心一直緊緊懸著。
電梯門一打開,她就看到包廂門口站滿了黑衣保鏢,看來她是有備而來。
其中一個人走過來,竟然冷冷的說道:“搜身。”
季瑾微微咬牙,看來手槍是藏不住的,簡越一定沒有猜到,她會被人要挾,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更不要說掏出槍,和他們對峙了。
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機和手槍被拿走,手機關機,這樣別人就追蹤不到了。
那人將槍拿進了屋內,裏麵很快傳來荀愛月的聲音。
“讓她進來。”
這時,門才打開,放她進去。
明明是白天,但是包廂卻拉著窗簾,也沒有開燈,所以顯得裏麵特別昏暗。
她沒有看到念念,而荀愛月坐在沙發上,正把玩她的手槍。
太黑了,她看不清她的臉上的表情,但也知道她此刻肯定是在笑的。
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季瑾站在她的麵前,冷道:“念念呢?”
荀愛月將彈匣子彈了出來,將裏麵的十九發子彈全部倒了出來。
一顆顆子彈掉落在地毯上,發出微小的聲音,即便很小,依然敲得季瑾心頭震撼。
最後她將空空的手槍晃了晃,笑道:“竟然帶了槍,怎麼?想要置我於死地嗎?”
季瑾不回答,隻是重複一句:“念念呢?”
荀愛月慢慢支起了身子,然後微微眯眸,隔著黑暗攝住季瑾的小臉。
她離門口很近,所以門口的光亮照在季瑾的臉上,她看的一清二楚。
那張臉……
在夢裏出現無數回的臉!
她恨不得親手撕裂,將其毀了的臉,這一次,真實無比的出現在麵前了。
她本該是天之驕女,但是自從季瑾的出現後,她就失去了所有的榮耀。
爺爺的疼愛,原本該有的未婚夫,還有她尊貴的身份,她的腿……
這些,她都失去了,她帶著恥辱,礙於簡越的命令,她有家不能回,父母想要接濟自己都不可以。她變成了卑微的平凡人,每日要為生計發愁,別人一聽她是荀家的女兒,就避如蛇蠍,甚至連燕城都待不下去了。
漫天的嘲諷……
她好幾次想要自殺,但是硬生生的熬下來了。
季瑾已經死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阻礙她了,她為什麼要死?
所以,她努力的活著,想要拿回屬於她的一切。
後來,簡越漸漸放鬆了對她的看管,她可以回到荀家,但是因為殘疾和坐過牢的原因,她爸不讓她出門丟人現眼。
嗬……
丟人現眼啊!
對自己的親生女人竟然能說出這四個字!
她找遍了所有的醫生,但是卻瞧不好她的腿。
終生殘疾!
終生!
她恨透了季瑾,恨不得將其鞭屍,但是卻毫無辦法。
沒想到上帝看她可憐,讓她再一次發現了她。
在爺爺忌日的那一天,她丟了東西回去尋找,卻看見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的手牽著手,相互擁抱在一起。
隨後沒有多久,兩人大婚,那麼高調的宣告幸福。
別人猜測她是不是五年前季瑾的時候,她已經心中篤定。
她恨她入骨,她就算化成灰,自己也記得,怎麼會認錯?
毀了她一生的人,回來了!
她臉上洋溢著怒氣,以為自己可以隱藏的很好,但是一看到她那張清純無辜的臉,五年過去了,卻沒有留下多麼深刻的痕跡,而自己卻變得人不人鬼不鬼,衰敗的很厲害。
她今年才二十五歲,卻像是個三十歲的婦人一般!
她終於克製不住渾身的怒氣,將手中的槍狠狠地丟了出去。
咚的一聲……
季瑾的額頭傳來劇痛,她踉蹌的後退兩步,感覺到額頭有溫熱的血汩汩流下。
她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摸摸頭,手上全是鮮血。
眼前全是血,模糊了視線。
鮮血……
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暗紅色的地攤上,很快就消失不見。
季瑾捂著傷口,強忍著痛,小臉沒有任何表情,依然是那句話:“念念呢?”
“你女兒就在廁所裏麵,鑰匙在這,你扇耳光扇到我開心了,我就將鑰匙給你。”
她從口袋裏拿出鑰匙,放在茶幾上,明明隻有幾步遠的距離,但是她卻覺得是那麼的艱難。
她抬起清冷的眸,灼灼的看著她:“是不是我照辦了,你就將念念放了?”
“那也要看看你的誠意。”
她笑了起來,那張略顯老態的臉,顯得有些猙獰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