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潑墨,無星又無月。
天氣已越漸寒冷,呼嘯的寒風不停的吹拂在人臉上,竟也帶著絲絲利刃般的疼,這個夜似乎格外的清冷,也格外的壓抑。
秦宮之中,秦皇坐在龍榻上,看著手中的畫像不停的重咳,跟隨帝君多年的老奴才看到那染血的錦帕,不由眼浮淚花,跪地悲切的喊:“陛下,還是讓奴才給陛下宣太醫吧,陛下”
“不用了,朕隻是有些累了,你扶朕去榻上躺一會兒吧。”聲音裏透著些許的虛弱,卻依舊隱含著帝王之威嚴,李淳於起身上前將帝君扶上了龍榻,看著當頭垂下的明黃幃帳。秦皇側頭:“李淳於,你跟隨朕多少年了?”
“回陛下,整整四十年了。”
“四十年也不過彈指一揮間,朕有些累了,你便在一旁守著朕吧,今兒夜裏風大,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想來是會的”
“陛下放心,奴才會在這裏守著,殿內門窗奴才都已緊閉,主子您安心的就寢歇息吧。”
秦皇點了點頭沉沉睡去,李淳於便靜靜的守在一邊兒,看帝君睡顏卻是滿目擔憂,心中頗有些發慌,聖上的情形是一日比一日差,這些日子更是時常吐血那血帶著烏青之色,其間原由為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然則,聖上之意已決,他卻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時間點點流逝,唯有那燭芯燈火不停的跳躍,四周一片靜謐無比,不知何時那靜謐的空氣之中卻是突兀的想起了些嘈雜聲,從開始的低弱不可聞到越漸清晰入耳,不過小半柱香,便徹底的打破了整個秦宮的平靜。
踢踏的鐵騎聲,刀劍碰撞聲交織在一起,那是一曲暗夜之中即將奏響的殺伐奪命之曲。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各宮之中相繼亮起了燈火,主子宮侍往來不絕,皆個個麵色如土,鳳梧宮中皇後娘娘卻是一身鳳袍端坐在那鳳榻之上,端莊的臉上半點異樣也無反極為的平靜像是坐在那裏等待著什麼。
“現在外麵怎麼樣了?”撩起鳳眼她瞟了一眼進來的女子和嬤嬤,淡淡的出聲問,聲線看似平穩,隻那聲音裏卻是隱含著一絲,隻她自己才能察覺的緊張。
“回娘娘,外麵現在已然亂了起來,國公爺領兵從宣武門而入,一路勢如破竹,娘娘不用擔憂,傅家軍向來威猛,此次還是由國公親自領兵絕然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那就好。如此我們也該走了,本宮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年,今天本宮就要把屬於本宮的東西全都拿回來。”傅後輕舒了口氣,撇了一眼旁邊的女子:“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一定要盡快把那東西給本宮拿到手。”
“皇姑姑放心,雨鴦定然不會讓姑姑失望。”洛靈兒點頭,她籌謀了這麼久不也為了這天,如今機會來了,她又怎麼能夠輕易的放過呢?且以他現在的狀況根本用不著她費多大的力。
皇後領著人一路來到帝君寢殿,直接命人將殿門一腳踢開,那哐啷的聲音聽得李淳於一個激靈,皇後明顯來者不善的樣子。
李淳於見狀一驚臉色也是瞬間大變,本能起身護在了皇帝麵前:“皇後娘娘這是想做什麼?未得宣召私闖聖上寢宮娘娘這是想造反了麼?來人,給咱家護駕。”公鴨般的嗓音染上無比的尖銳。
傅皇後卻是嘲諷的勾了勾唇:“老奴才,你不用喊了,便是你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這整個皇宮的羽林衛,都被本宮的人替換,父親的兵馬也已攻入了皇城。如今,你便是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駕。”
“皇後,你可知你此舉乃大逆不道,論罪該誅九族,你當真要如此的一意孤行?哀家給你一個機會,若現在退兵,哀家尚可繼往不究!”李淳於臉色大變剛要張口,殿外卻傳來一道更加威嚴的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