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華延眯起了眼睛,敏感地問:“他對你告白?”
“你能不能別再裝了?這種事你會不知道?”跟他在這裏像個瘋子似得叫喚本來就是有失風度的行為,於是我使勁扯他的手腕,扯不開隻好徹底冷下臉:“你放手。”
他依舊很冷靜,這才像他:“不放。你先告訴我華銘對你講了什麼?”
我不想跟他掰扯這些:“放手。”
“不。”
“那你剁下來拿走吧?”我盯著他的眼睛,冷冷地說:“拿回去你的錢,我根本沒被你繼母騙過,我就是不想要你的錢,我覺得惡心,你的錢是怎麼來的?是靠你弟弟跟人家結婚才騙來的。你這個人從來都是這麼無恥,從來都隻會欺負善良的好人。”
大概是我的話太狠了,盛華延慢慢地鬆開了手,臉上的表情如同一層麵具,冰冷又無情。
我早該覺悟的,他裝好人就隻能裝那麼幾天,他骨子裏就不是善茬!
我一邊走一邊怒氣衝衝地翻著口袋,想起自己的錢夾也扣在他那裏。他就是這樣,不管你在哪裏,是不是舉目無親,都會把你搜刮得幹幹淨淨,讓你寸步難行。
我真後悔他問我愛不愛他時沒有罵他,他這種人哪配有愛情?我厭惡他這種隻想著他自己的愛,用盡手段地扯斷別人的翅膀,現在看來這隻動物也不是不知道怎麼愛別人,他連動物都不如!
這樣走了很久,卻發現始終不見盡頭,甚至看不到pu的大門在哪裏。
我已經很累了,隻好努力走得更快,隱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著就像是盛華延。我連忙跑了起來,卻腳下一絆栽了過去,被人摟著腰撈了起來,翻過去緊緊地抱住了,在我耳邊疊聲說:“別走,阿清,是我錯了,別走。”
我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口,卻隻嚐到一陣鹹澀。
嗬我居然又哭了。
這下他該滿意了!
他從一開始就等著我哭,用盡了手段,就在等著我哭!
他按住了我的頭,跟他每次一樣按得我窒息,柔聲說:“別哭,阿清,是我錯了,我會想辦法。你不要理我剛剛說的那些,好不好?”
我依然沒說話,大概是因為憋了太久,覺得哭已經哭了,幹脆慟哭起來。
他死死地箍了我一會兒,又捧起了我的臉,擦著我臉上的淚,小聲說:“別哭了,好嗎?寶貝,我不喜歡看你這麼哭,你繼續吼我吧,好嗎?”
我還吼他?“我不想跟你說話。”
“好,你不說。”他握住我的左手,擱到他懷裏:“我愛你,阿清,我”
他說著說著猛地吻了過來,我隻好使勁地咬,咬到嚐到了血腥氣,然而這種辦法我早就試過多少次了,他身上全都是鐵打的,沒有一處會疼。
許久他總算鬆了口,用手指抹著唇邊的血,仍使勁地拽著我,問:“我們回去,還是再在這裏轉一轉?”
神經病!
我轉身走,他就跟了上來,一把把我抱了起來,趁我掙紮,停下了腳步,瞥著我,問:“忘了嗆的事情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你還打算朝我開嗆?”
他神態冰冷,叫人完全不敢臆測:“看我心情。”
我就這樣放棄了抵抗,結局還是拒絕和他講話。
我現在相信他真的會對我開嗆,不是開玩笑,是我之前被騙了,忘了他其實什麼都敢對我做。
好在盛華延一直沒吵我,難得不惹人厭煩地睡到了遠遠地另一邊。
這一晚我做了個噩夢,夢到自己被盛華延擠在牆角,我看到他冷靜的臉,聽到他猙獰的笑聲:“耍我是有代價的。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裏嗎?”
我不知道,別說那時,我現在依然不知道。而他嘲諷著:“你看,到了這裏你依然是這幅德行,好高傲啊!真是讓人忍不住——”
他猛地伸出手扯碎了我的所有尊嚴,在一片漆黑之中無聲地微笑:“想毀了你。”
那種劇痛冰寒刺骨,穿越了七年的歲月,依舊讓我淌出了一身的冷汗,看著他舔著手指上的鮮血,挑著眉梢,狼一樣的眼睛裏泛著濃濃的興味,甚至有些意外:“還真是virgin?你可真能幹,小寶貝,你完了,我看上你了。”
那是我人生中最冷的一天。
那年我才十九歲,比現在還固執,固執到整晚都沒有哭,也沒有顯出一點恐懼。我以為整件事隻是一場噩夢,隻要天一亮,我就會在我自己的床上醒來,完好無損地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