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安麗斯(2 / 2)

十二個小時的路程,我們終於趕到了苗寨。我和休伯特敲開夏家的門時,開門的是一位穿粗布繡花苗裝的姑娘。起先,她對兩位外國人的來訪表示十分吃驚,直到我說出“夏瓷雨”這個名字,她才請我們進屋,並為我們泡茶。之後,她帶我們到宗堂,望著桌案上新添的靈位說:“爺爺剛剛過世不久。”這位姑娘告訴我,夏穀子違背了規矩,將傳承托付給了她這個外人。“現在我已經接手了中坊的生意。爺爺很想對你說聲抱歉。”

我的眼睛濕潤了,為自己來到這裏的目的而感到羞愧。

她望了一眼休伯特,說:“他也很高興你終於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

她誤會了,但我想了想,向她解釋整件事又是一個麻煩,還是算了。休伯特聽不懂我們所講的中文,他笑著問我怎麼了,我搖了搖頭。

歲月不饒人,誰能想到夏穀子竟然已經過世。我向那位姑娘道別,逃也似的離開了苗寨。

這次來到中國我撲了個空,而還有兩天就要開庭了。當天飛回倫敦的機票已經售罄,我隻好在中國多停留了一天。

第二天,我幹脆直接飛往伯明翰,來到了卡瑪利拉法院。

出租車到達法院門口的時候,托馬斯家族的車恰巧同時到達。伊萊紮,我的母親,從車裏衝出來,抱住我叫道:“你去了哪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我真擔心是亞伯家族的人雇用了殺手……”她竟像個孩子一樣哽咽起來。

羅伯特走上前來,拍著伊萊紮的背安慰著,甚至作出各種鬼臉逗她開心。我為擁有這樣一對父母而真心感到高興。

正當這一幕發生的時候,一輛蘭博基尼停下來。

丹尼爾。

他身著莊重的黑色法官袍子,散發著不凡的威嚴,凝重、沉鬱。

那句歌詞是怎麼唱的來著?“恨不得立刻朝你狂奔去……”那時那刻,我心中就是那種感覺。

然而我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險些犯了多麼大的錯誤。

丹尼爾沒有看向我這邊,他徑自繞到副駕駛的車門那邊,拉開車門。下車的是風情萬種的希拉爾·亞伯。她挽起丹尼爾的臂膀,兩人一同走進法院。

伯明翰今日籠罩著陰雲,小雨不斷。

在卡瑪利拉的法院內,關於我觸犯殺親戒條的案件正式開庭。然後這場辯論到最後卻演變成了我的存在是否威脅到血族生存的爭論。我待在被告的位置上,望著大法官,忽然覺得他是那麼遙不可及。他的眸子堅決地望著正前方,仿佛那兒真有什麼可看似的。他是在避開我,我能夠感覺到。

“無論如何,她的存在讓血族與紅種人的關係急劇惡化。”

“托馬斯家族激起各方不滿。”

“我方已掌握足夠的證據。”

我的律師請求了一次休庭,大法官同意了,卻始終沒有看我一眼。我找到他的休息室,在那裏看到了他。

“我們怎麼了?”明明告訴自己不再愛他,我卻仍舊想要問出這個問題。

“什麼?”丹尼爾好像聽不懂這話,“托馬斯小姐,你要問什麼?”

我不辭而別,難道不是我甩了他嗎?可現在,卻是他在視我為陌路人,好像我們早就分手了一樣。

我忽然無話可說,隻好隨便扯道:“魔鐲不在我手裏。”

“我把它埋在苗寨的刑場了,那裏的靈薰能夠封印它的力量。”

“魔鐲是我的!我為它背上了罪名!你是首席大法官,有能力幫助我不是嗎?”

“托馬斯小姐,我不希望你再背上賄賂法官的罪名。把聖器全部交還給長老們,我可以讓你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