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過去好一段日子,王府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就像是一潭死水,雖然人丁旺盛,可是真正算作主人的也不過幾位。

楚雲城最近還是會留宿在陸婉那裏,隻不過他出城的時間更長,幾乎半個月才能在家三兩天,後院的女人每次見到他都像是狼見到了肉,陸婉對此隻覺得好笑。

她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學習了這麼多年的遵紀守法,讓她一朝一夕改過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學到的是人人平等,可是這個社會卻是尊卑有別的。

陸婉可以接受權勢,甚至也能接受繁瑣的禮數,可是唯一不太能夠接受的就是,這裏的人,根本就不把人當人看。

莫文文的死給了她不小的打擊,讓她明白了,這個社會,真的已經不再是她熟悉的法製社會了。

“想什麼呢?”

楚雲城推門進來,帶著滿身的寒氣,門一開,夜風不要錢一樣的呼呼往屋裏灌。

陸婉打了個哆嗦,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披風搭在屏風上,對他的問話含糊其辭。

“不過隻是一些瑣事,小孩子過家家的戲法,礙不得什麼。”

楚雲城顯然不信,冷哼了一聲,接過她遞過來的熱茶,驅走一身寒氣。

“明天就是賞菊宴,你準備的怎麼樣了?到時候,陸家的人也會出席,你可要爭氣一些。”

楚雲城意有所指,話裏話外表達的意思讓陸婉有些不爽。

低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如同輕顫的蝶翅,莫名的帶著些委屈。

陸婉想起來自己自打穿越以來就一直在被人算計,利用,一家人也好,身邊人也罷,根本就沒有可以讓她真正信任的人,哪怕是清水,她都尚且留了些戒心。

這樣的生活勾心鬥角,真的很累。

“王爺,妾身覺得這兩天身子不爽利,王爺若是擔心妾身丟了王府的臉麵,不如就讓側妃姐姐去吧,畢竟,丞相府設宴,咱們也要重視些。”

陸婉語含疲憊,眉眼中帶著落寞,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也不隻是覺得委屈還是心累。

她背對著楚雲城,楚雲城看不清她的神情,隻覺得她的背影有些落寞,狠狠一皺眉,手中的杯子砰的摔在桌子上。

“陸婉,本王做的決定,還由不得你說改就改,怎麼,是覺得上次的事情對不起陸家人,所以這次就連見麵都覺得為難了嗎?”

冷嘲熱諷的話讓陸婉有些氣悶,轉過頭來沒好氣的看著楚雲城,氣衝衝的站在楚雲城麵前。

“你總是這樣,總是不願意相信我,一次又一次的試探,我的心也是肉長的,也會受傷!我知道你隻是把我當做棋子,可是你也要記住,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能不能顧及一下我的感受!”

陸婉不能理解,為什麼楚雲城可以冷血到這個地步!

不管是莫文文也好,她自己也好,難道生命在他眼裏就真的一文不值嗎?

眼眶不自覺泛紅,眼淚不停地在眼眶裏打著轉轉,可是陸婉卻倔強的不肯讓它們落下。

楚雲城看著她有些可憐兮兮卻又莫名倔強的樣子有些不爽,心裏麵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生根發芽,馬上就要破土而出一樣。

努力壓住心中那抹一樣的感覺,楚雲城臉色變得很難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哭,永遠都解決不了問題,況且,你的眼淚,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一字一句的說完這些話,楚雲城強忍著自己心中的煩躁,狠狠的踢開門。

寒風凜冽而入,陸婉的長發被吹起,帶著淒美……

翌日,陸婉看著自己有些紅腫的眼睛,臉上的表情極其冷漠。

“用些顏色重的水粉,幫我遮住。”

無視清水有些擔憂的眼神,陸婉仿若在一夕之間成長,眼神中滿是堅定。

她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就必須要學會這裏的規則,弱肉強食,容不得人心軟。

清水動作麻利的幫陸婉梳了一個精致的妝,看著鏡子裏麵顏色嬌豔的自己,陸婉淡然轉身,微昂著下巴,身上充滿了上位者的氣息。

院子裏來往的下人看到這樣的陸婉,陡然發現,他們的夫人似乎在一夕之間變得更加成熟了。

陸婉無視了所有人驚歎的目光,從容不迫的走到院子裏,卻被斜刺裏衝出來的兩個丫鬟攔住了去路。

“奴婢等人願意臣服夫人,還請夫人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