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胡老板滿臉心疼的模樣,陸婉麵色複雜了一瞬,“也許劉夫人沒做錯什麼,可若正是因為父親這樣心疼自己的繼母,甚至超過於心疼了胡小姐自己,故此,胡小姐才會對劉夫人產生敵意呢?”

胡老板麵色一怔。就連唐驚雲也麵色疑惑的看向陸婉,顯然,還沒人能想到這一層。陸婉猶豫了一會兒,“畢竟雖然我父親很早就沒了,我也曾是做女兒的,做女兒的,自然是最懂做女兒的心情的。”胡老板陷入了若有所思之中,劉夫人則上前幾步,滿眼哀求的看著陸婉道:“陸姑娘,你好人做到底,幫我們再找找丫頭,我隻想再見丫頭一麵,哪怕知道我做得哪裏不夠好,哪怕是讓她知道,我也是真心待她的。”這檔口陸婉也不再遲疑,畢竟她本也沒打算走,隻不過是想刺激一下劉夫人,再借此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而已。“好,不過,夫人再不可隱瞞了。”劉夫人恍然點了點頭,才見陸婉起身道:“唐驚雲,魏辛,你們二人隨我去一趟青樓。”“還去?”唐驚雲有些錯愕的抬眸看著陸婉,“那老鴇不放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況且,如今那胡小姐也不在青樓處不是?”陸婉側頭看了他一眼,“誰說她不在的?從胡家到青樓,也就半柱香的時間而已。”“那你是說……”“昨日那老鴇不讓我們進去,也無非是瞧著我們好欺負而已,今日我們硬氣一些既是了。”說罷,她抬腿而去,身後的二人默默對視了一眼,也連忙跟上。望見那三人果斷離去,原地的胡老板才像是反應過來什麼道:“他們,是去找丫頭嗎?”劉夫人點了點頭,猶豫了一瞬,麵色擔憂道:“老爺,咱們也去吧。”……陸婉他們到的時候已是夜半,街上行人雖少,可卻也正是樓裏熱鬧的時候,樓門口時不時一個漂亮的姑娘擁著一個爛醉的男人,瞧著紙醉金迷的模樣。老鴇方送了一個穿著富貴的中年男人上了馬車,正熱情洋溢的準備招呼進門兒的客人,可轉眼瞥見眼前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不正是白日裏來過那丫頭和那蠻橫不講理的小子?她臉上的笑容頓時冷下幾分,這檔口捏著自己手裏的手帕上前幾步道:“哎呦,貴客啊?今兒是上門找人,還是來上門尋歡作樂的?”這話兒當然不是對陸婉說的,這話兒是對著唐驚雲說的,那帕子微微一揚,上頭的刺鼻香氣頓時鑽進了唐驚雲的鼻子裏,使得那人差點一口噴嚏都噴在老鴇的臉上。便見他一邊揉著鼻子,一邊滿臉嫌棄道:“噴這麼多香粉作甚?還以為你這麼大年紀還能招攬顧客?瞧見你這張老臉,客人都被嚇跑了。”唐驚雲毫不留情麵的出言諷刺叫那老鴇頓時麵色一黑,她微微張了張嘴,“小夥子,年紀不大脾氣卻不小,你可知道,就光這一個小小的縣城裏頭,有多少權勢是我家的顧客?”“招惹什麼人都不能招惹青樓的老鴇,這事兒,你不會不懂吧?”唐驚雲頗有興趣的一挑眉頭道:“哦?怎麼著?你還能領著你那些客人將我打殺了不成?我倒是不知道,這破地方,竟然是青樓老板當權的?”餘下三人也紛紛對視了一眼,這老鴇所言倒是不假,能來得起青樓的也不會是三教九流,若是對付幾個外鄉人,隻需這老板娘的人脈,或許綽綽有餘。這檔口那老鴇正連山堆著一抹似乎十分得意的笑意,道:“小夥子,你還是太年輕,這裏頭的門道你都不懂,我且告訴你吧,至少這縣城的縣令,可是我們樓裏的老主顧,若你真惹到了我,就等於惹到了整個縣城,保準你吃不了兜著走!”“媽媽竟然這樣厲害?”唐驚雲立時裝作害怕的模樣,頗為低姿態道:“那還真是小弟唐突了。”“怕了?”老鴇抬眸看了唐驚雲一眼,又看向唐驚雲身側跟著的陸婉與魏辛,眸中閃過一抹貪婪之色道:“要我原諒你,也行,你將身後這兩個丫頭交給我,她們若是能入了我們樓裏,我也就不跟你一般計較了。”“這可不行。”見魚上鉤,唐驚雲才擋在陸婉與魏辛麵前道:“這兩位可也不簡單,若是將她們倆送給了你,我可吃不了兜著走。”“哦?有多不簡單?你可知道,若我待會兒一聲令下,別說你們幾個,就是胡老板那兩口子,也得鋃鐺入獄。”唐驚雲身後傳來陸婉仿佛頗為吃驚的聲音。“原來媽媽有這麼厲害?可是不知,媽媽是否認得這一樣東西?”那老鴇被捧得上天,正得意的檔口,就見眼前的小姑娘從懷中掏出一物。她上前一步,將手中的玉牌放到老鴇的麵前,仿佛生怕那老鴇看不清上頭的字。“媽媽,你可認得,這是哪兒來的東西?”望見那玉牌上頭鑲嵌的金絲邊,以及金絲邊兒上頭一條栩栩如生的小龍,那老鴇明顯麵色一僵。“我倒是沒想到,一個小縣城的人竟有這麼大的厲害,竟然連當今九王爺的人都敢動。”老鴇身形一顫,看向陸婉的神色略帶幾分畏懼之色,卻仍舊強撐著發抖之意小聲道:“不知這位……”“我們是誰不重要,你隻需要知道,我們是你惹不起的人就是了。”陸婉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跟過來的胡老板夫婦,此時劉夫人似乎聽見了什麼,正站在原地,滿臉錯愕的看著他們這邊。“好歹你也算是劉夫人的熟人,這些事情我便不與你計較,但你要記得,今日你是盛了劉夫人的恩情。”此時那老鴇早就沒了之前的威風,正低眉順眼的應著,陸婉越過她身邊朝著裏頭走,一邊走過去一邊道:“胡小姐在哪兒,現在媽媽可能告訴我了?”“是,是,”老鴇頭也不敢抬,“姑娘隨我來……”站在遠處的胡老板瞧見這一幕,不由得麵露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