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居沉本想反駁謝飛穎的話，但是張了張嘴，最後隻是扯出一絲冷笑。
“顏易是吧？你還真是有樓裏那些人的一套，你當真是容家騎的人？”
嘩——
桌上的一杯水不翼而飛，莫居沉一臉狼狽，被潑了滿頭的水。而水杯……在謝飛穎的手上。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下，謝飛穎微微低頭，斂著眸光將杯子重新放回原位，聲音平淡且溫和:“莫居沉，我警告過你了的。把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謝飛穎和莫居沉一起長大，雖然竟然拌嘴，但是這樣嚴重的情況是真的很少見。
謝飛穎，是真的護著容翊。
“程叔。”謝飛穎眸中透著深深的認真，看向沉默的程叔，溫聲說道，“我說過的，容翊的父親於我和師父有恩。”
這一點恩，置於謝飛穎的心尖尖兒上，是哪怕周圍再怎麼肮髒，也依舊堅守的一處淨土。人情世故再薄涼，人性再貪婪黑暗，也改不了謝飛穎心中對容耿的赤忱的崇敬。
或許對於謝飛穎來說，容耿當初的那一份善，是她堅守溫柔的唯一靠山。
她絕不容許有人試圖玷汙她心尖上的那點清淨，而容翊作為容耿的兒子，自然也是那清淨的一份子。
程叔頓了一頓，輕輕地點了一點頭。
即便他不能理解謝飛穎的行徑，即便他對謝飛穎的做法有所不滿，但他還是不能說什麼。
今日的謝飛穎仿佛突然豎起了平日藏起來的利刺，不論誰碰一下都會被紮，他隻能盡量順著她。
莫居沉咬了咬牙，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狠狠地瞪了一眼謝飛穎，憤憤地重新坐了下來。
“吃飯吧。”謝飛穎依舊眉目淡冷，仿佛方才劍拔弩張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容翊拿起筷子，看到謝飛穎碗裏的雜糧飯後頓了一頓，看了一眼自己碗裏的白米飯，又掃了一眼其他人碗裏的飯。
除了他，所有人吃的都是雜糧飯。
“這一碗魚湯是給你的。”謝飛穎將還剩下半碗的魚湯端到容翊的麵前，溫聲解釋道，“方才我一不小心，打翻了半碗魚湯。”
容翊的目光在那魚湯上頓了一頓，又看了一眼眾人吃的糠菜，一時沒了動作。
而莫曉生，坐在容翊的不遠處，巴巴地望著容翊麵前的白米飯和魚湯。
“好好吃飯。”莫秋水嚴肅著臉，用筷子敲了敲莫曉生的碗。
莫曉生被莫秋水嚇得一愣，連忙往嘴裏扒飯，隻是目光還時不時瞥向容翊那邊。
“這米飯和魚湯……”
“嗯。”謝飛穎回過頭來看著容翊，溫聲說道，“你且將就將就，絕城不比帝都，很多東西都買不到，我們也沒有銀子買，所以我便下河抓了幾條魚。可能燒的手藝也不怎麼樣，你身上有傷，還是得吃掉的。”
“我不是……”
容翊的話還沒說完，謝飛穎就端起魚湯你那個碗，一下子全扣到了容翊的盤子的裏，眼紅得莫曉生都想哭出來了。
“都吃掉，不然傷好不了。”謝飛穎溫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