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赫連府看到舞姬中的謝飛穎時，天知道他心中是如何的翻江倒海。
在端木令羽的定義裏，謝飛穎這個人，就代表著他的從前，他所有的不堪，和他所有想要舍棄的。
即便，她曾經救過他，曾經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堅持。
他猶豫了很久，一直等到她舞畢退場，聽著淳於展對她的覬覦，他想，放過她這一次，也就當放過他自己。
結果，她又出乎意料地混進了他的大都督府，用他熟悉的老辦法，走最世俗也最簡單的路子。
這一次，他遏製不住心裏強烈的撕裂的欲望了。
他清楚，那些都是他一個人的妄念，是他不該有的貪心。
可是他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所以，他讓她留下了，也……偷偷地斷了她離開的路。
即便他還沒有做好去見她的準備，還沒有再聽她喊他一聲“容翊”。
霧失看著失神發愣的端木令羽，默默地退出了書房，心跳終於止不住地撲通撲通狂跳了起來。
“太難了。”霧失走到遠離書房的地方才重重地歎了一聲。從前貼身伺候端木令羽的都是月迷，而他都是負責做事而已，今天才知道月迷過得有多難。
“不行不行，我得趕緊給月迷送封信讓他趕緊回來，不然我就要屍骨無存了。”霧失摸著自己的小胸口，快步朝這裏的屋子走去。
等霧失再從屋裏出來時，正好碰見了猶猶豫豫朝這邊走來的管事嬤嬤，心中頓時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嬤嬤……”
“霧失。”管事嬤嬤看到霧失的那一刻，難為她一雙老眼中迸發出了光芒，頓時加快了腳步走向霧失，嚇得霧失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霧失，那姑娘說要見大都督……”管事嬤嬤麵帶難色地看著謝飛穎，“或者，讓大都督去見她。”
“開什麼玩笑？”霧失一驚，下意識地想要嘲笑謝飛穎的大言不慚，但是一想到方才書房裏的情景，他臉上的笑容便僵住了，到了嗓子眼的笑聲也哽在了那裏。
“這不是我說的！”管事嬤嬤連忙擺手，“這都是那謝姑娘說的。”
管事嬤嬤在聽到謝飛穎直呼端木令羽名諱的時候心裏無比震驚，更別提謝飛穎讓端木令羽去見她了。
霧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壓下心中的驚懼:“大都督在書房……”
“不不不！”霧失話還沒說完，管事嬤嬤就擺著手退了好幾步，對霧失諂笑著說道，“這種事情，還是身為貼身侍衛的霧失你去合適，老奴一個下人，怎麼能進大都督書房呢？就勞煩霧失再走一趟了。”
“哎……”霧失還沒來得及拒絕，管事嬤嬤就顛著一身的肉消失在了霧失的視線裏。
“真他娘的要命！”霧失低頭咒罵了一句，遙遙地看了一眼端木令羽的書房，緊了緊自己手中的書信，連忙召人將信送出去。他怕他不能活著從書房出來，怕連送出這封信的機會都沒有。
霧失深吸了一口氣後，大步朝書房而去，大有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
“主子。”霧失走進屋就看到還是坐在紫檀木座椅上走神的端木令羽，和他離開時的姿勢一模一樣，他就忍不住心戰。
端木令羽回過神來，頗為嫌棄地看向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