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莫庭深有意還是無意,他這回在帝京住的這個宅子買得不大,卻帶了不少的人來,讓鍾知帶著人守著整個宅子,不準任何人隨意進出。
謝飛穎自然也察覺了這異樣,嚴重懷疑莫庭深是在針對端木令羽。不過這種小事情她也懶得過問。要是端木令羽有心進來,莫庭深的這些人根本攔不住他。
果然不出所料,等到半夜,所有房間的燈都熄了以後,端木令羽伸手敏捷地摸到了謝飛穎的屋子了。
“就知道你會來。”謝飛穎特意給端木令羽留了個窗,坐在床榻旁睜著朦朧的睡眼看著端木令羽,“我好困,你要不在那兒坐會兒?”
端木令羽自顧自地坐在了謝飛穎的身旁,摟著謝飛穎的力道大得出奇。
“怎麼了?”謝飛穎察覺了端木令羽情緒的不對,順從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端木令羽將頭放在謝飛穎的脖頸上,悶聲問道:“你去太子府了?”
謝飛穎愣了一愣,輕歎了一聲,無奈地說道:“是十二和十七跟你說的吧?我不是都命他們不要多嘴了嗎?”
“為什麼不說呢?”端木令羽突然像貓兒似的蹭了蹭謝飛穎的脖頸,溫熱的氣息噴灑,“你為了本都督做了那麼多……”
為了他去質問東宮太子,也就隻有謝飛穎這麼不怕死了。
借著微弱的燭光,謝飛穎的清眸在黑夜中熠熠生輝,輕輕的歎息像風一樣消散,又像纏人的青煙繞在他的心頭不肯離去:“就是覺得……不值。”
謝飛穎跟著端木令羽的這段時間,清楚地知道端木令羽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是人人喊打的奸臣沒錯,他行事乖張輕狂也確實,但是他桌案上永遠批閱不完的公案文書也是真的,他日日辛勞為這個王朝更是事實。
賀蘭家、淳於家,雖然有他任性的原因在裏麵,但是這兩家翻出來的罪狀足矣抄家滅族。
這些他從來不說,不代表他什麼都沒做。
所以她替他不值。
端木令羽陷入了沉默,連眉尾斜起紫黛都淡了幾分。
不值的何止端木令羽,還有那個容翊啊。
他悶在謝飛穎耳邊,突然輕笑了一聲:“你就不怕太子惱羞成怒對你下手嗎?”
“不怕。”謝飛穎的手環抱著他,在他看不見的角度眉眼溫情,“這不是還有你在嗎?你不會讓我出事的。”
謝飛穎能感覺到端木令羽抱著她的力道更重了幾分。
謝飛穎稍稍用力地一拍端木令羽的後背,輕笑道:“輕些,悶不過氣了。”
端木令羽也悶笑了一聲,勉強送了幾分力道。
“我想著,如今皇上應該是鐵了心要讓太子繼他的位了,那麼他就是日後的新帝。你身上的權勢太顯眼了,新帝登基必會對你下手。既然如此,我不如將有些事說開,免得他誤會,平白給你多加了罪名。”
謝飛穎坦蕩,該是端木令羽的罪,她認,不是端木令羽的,誰都不想委屈了他。
“你覺得他會因此對本都督手軟?”
“不會。”謝飛穎搖了搖頭。她從不認為自己幾句話就能讓北辰禦改變主意。生在皇室的人,麵上即便再清風朗月,心裏又能有多幹淨?她不過是希望北辰禦下次懷疑端木令羽的時候,不要那麼果斷地在心裏給他定下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