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睡，為什麼裝睡？”一開始的時候，端木令羽是真以為謝飛穎睡過去了。
謝飛穎微微頷首，眼瞼半斂也難掩她眼底的柔光：“你不想讓我看，那我就乖乖待在這裏等你回來好了。”
她知道端木令羽要報仇，也知道端木令羽抓到季從斂後必不會放過他，更知道端木令羽有多不想她看到那樣的場景。所以，她乖乖的，乖乖地待在屋裏哪也沒去，就在這裏等著端木令羽。
她的話，讓端木令羽今天涼了半夜的心終於有了一絲暖意。端木令羽輕輕兩人攬入懷中，緩聲說道：“我殺了他，報仇了。”
“但是我放了季諾時。”端木令羽閉了閉眼，很明顯清楚自己這個決定做得有多麼冒險。放了季諾時，誰都不知道季諾時會把今天的泄露出去多少，也不知道季諾時會不會成為日後的他，變成他的心腹大患。
謝飛穎伸手環抱住他的腰，溫聲問道：“那你後悔嗎？”
端木令羽頓了頓，輕輕搖了搖頭：“當初，他放過我們一命。”
當初的季從斂願意放他一命，那他如今也願意放季諾時一命。如今他親手取了季從斂的性命報仇，若是季諾時有能耐自然也可來取他的性命。
他骨子裏，還是那個恩怨分明的容翊。
“那就可以了。明早就出發吧。”謝飛穎斂下眼底的銳芒。
“嗯。”端木令羽低低地應了一聲。
另一邊，在黑夜裏跌跌撞撞往回跑的季諾時被人攔下了去路。
“你們……你們是誰？”此刻的季諾時就像一隻驚弓之鳥，草木皆兵。
鍾知緩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臉色不善地看著渾身是傷的季諾時，手中握著一把長刀。
“打劫。”鍾知語氣平淡地回了一句。
此時此刻，隻要遇到的不是端木令羽的詔衛司，季諾時就鬆了口氣。
山居城和絕城很亂，亂到城外常有攔盜打劫的，但是公然在城內打劫的還真沒有過。
若是之前，季諾時必然不會容忍山居城內出現這樣的問題，但是眼下他隻想盡快回到季府。
“打……打劫是吧？”季從斂慌忙地從身上摸出所有值錢的東西，什麼銀錠子、玉佩、發冠，恨不得將所有東西都給鍾知。
但是當季諾時拿著湊出來的那些東西想送到鍾知麵前時，鍾知的人卻沒有接。
季諾時看著那些臉色淡冷的眾人，又看向目光幽冷的鍾知，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敏銳如他，已經察覺這群人並不是普通劫匪。
“我們不劫財。”鍾知輕輕摸著鋒利的刀刃，清冷的月光散在刀刃上，折射出迫人的銀光，“劫命。”
季諾時看著鍾知，一顫，抖著聲音問道：“你們……是端木令羽的人？”
“不是。”鍾知搖了搖頭，“我們聽命之人，是都督夫人。”
“都督……夫人？”季諾時頓了頓，想起了在端木令羽身邊那個看著文文弱弱的謝飛穎，臉色微變，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衝鍾知喊道，“大都督……大都督親口承諾我父親放了我的！你們……你們若是敢動我，就是違背大都督的命令！趕緊放我過去……”
鍾知閉了閉眼，暗歎了一聲。
從前他還覺得季從斂的這個兒子算是個將門虎子，比容翊差不了多少，但是今天他突然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