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秦,等級製度是比在大魏要森嚴很多的。官大一級壓死人,在這裏毫不言過。
再度見到自己這個本該死了的外孫,顏玄機雖然不知該怎麼麵對,卻始終不願給他行這一禮。
顏玄機僵直地站著,冷風吹拂起他的衣擺,顯得有幾分單薄可憐。
端木令羽冷哼了一聲,仿佛在嗤笑他的倔強,抬頭看向原本跟在顏微雲身後的大秦官員,冷聲斥道:“這就是你們大秦的禮數?本都督瞧著,這和親也不必議了!本都督這就回大魏,整頓調兵,直接開戰吧!”
“慢慢慢!”終於有清醒的人反應過來,連忙跑上前來,彎腰給端木令羽行了一禮,訕笑道,“大都督說笑了,顏大人年邁,腦子有些糊塗了,還望大都督莫同他計較。下官夏崇邯,見過大都督。”
所有人都沒想到端木令羽就是容翊。
容翊是大秦罪臣沒錯,但是眼下他也是魏國大都督,別說他們這些人沒資格動他了,便是弘景帝也要再三慎重地對待了。眼下是應付好這位主子,至於事後要如何處理,那就是弘景帝來決定的了。
誰都擔不起挑起兩國戰爭的罪名,包括弘景帝。
端木令羽挑了挑眉梢,目光又淡冷地落回顏玄機的身上,意思顯而易見。
夏崇邯自然也看懂了端木令羽的意思,小動作地拽了拽顏玄機的衣袖,咬著牙關低聲說道:“顏大人,還不快給大都督賠禮道歉!”
夏崇邯特意咬重了“大都督”三個字,有意提點顏玄機認清形勢。
顏玄機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彎下了腰。
他擔不起禮慢使臣的罪名。
端木令羽淡淡地收回了目光,臉上看不出滿意或不滿意,轉身去牽謝飛穎的手:“走吧。”
夏崇邯鬆了口氣,連忙上前代顏微雲送兩人上了準備好的輦車。
輦車悠悠地走動,向皇宮駛去。
月迷和霧失則帶著車隊往買下的府邸走去。
皇宮不準帶侍衛,端木令羽但是沒打算違抗這一點。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坐輦車。”謝飛穎坐在輦車內,按了按明黃紋雲的坐墊,笑道,“之前隻是聽說過。你應該不是第一次坐了吧?”
端木令羽輕笑著看著她,無半分方才的劍拔弩張:“是。”
“嗯?”謝飛穎摸軟墊的手一停,疑惑地看向端木令羽,“以你父親當初的尊榮,難道還不能坐輦車?”
端木令羽嗤笑了一聲,坐到了謝飛穎的身旁,牽著他的手說道,“你也說了是我父親,不是我。”
容翊當年是看過容耿坐輦車的,那是容耿剛打完勝仗回來,誠惶誠恐地坐在輦車上。他也曾羨慕過,也曾想著有朝一日也能坐上輦車凱旋歸來,可是容耿知道後卻告訴他不行。
或許那時候的容耿就已經看出了帝王對容家的疑心。
謝飛穎不安穩地挪了挪屁股,皺眉對端木令羽說道:“我怎麼感覺這輦車還不如咱們的馬車舒服?”
端木令羽的馬車極致奢華,馬車整體是用極好的木材打造,接榫處用了優質的玄鐵連接,設計了許多防護的小機關。馬車內更是軟榻、櫃子、座椅一應俱全,就是鋪著的軟毯都比這軟墊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