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闖在通勤火車上打了個盹兒,仿佛也就睡了幾分鍾,可醒來時,列車正駛入舊金山終點站,這一覺居然睡了快一個小時。

站台上的電子鍾顯示20:10,天早就黑透了。陳闖徒步走到酒店,已是晚上八點半,比文丹丹指定的時間晚了一個半小時。但他確信文丹丹的慶功派對離結束還早。因為立在他眼前的,是一家超級豪華的酒店。而派對的舉辦地點,就是酒店頂層的一家叫作“丘比特”的西餐酒吧。跑車賣掉了,數據買到手了,奢華成性的皇後文丹丹滿血複活了。在豪華酒店的酒吧裏舉辦的派對,哪有在午夜前結束的?

陳闖走向酒店大堂,腳步有些局促,不夠理直氣壯。門童果然有所動作,讓他心裏一慌。但門童並沒阻攔他,反而為他開了門,並且微笑致意。他逃難似的進了電梯,從鏡子裏看見衣冠楚楚的自己,這才想起上身穿著阿瑪尼的白襯衫和西裝外套,下身是阿瑪尼的牛仔褲,腳上也是鋥亮的阿瑪尼皮鞋,門童是不會阻攔他的。

電梯快速升至三十層,陳闖的耳朵堵住了。他使勁兒咽了一口唾沫,還沒來得及確認耳朵是不是恢複正常了,震耳的搖滾樂已從徐徐分開的電梯門縫裏鑽進來,門外天昏地暗,電閃雷鳴。陳闖定睛細看,自己分明已經在酒吧裏了。他後來才得知,這是餐吧專門為今晚派對設計的主題——“雷天萬鈞”。文丹丹把整個餐吧都包了。隻要付得起,她能把整個宇宙都包了。

然而走出電梯的一刻,陳闖並不知道這些,就隻感覺怪異——盡管搖滾轟鳴,霓虹亂舞,但整個舞池裏一個人影都沒有。不僅舞池裏沒人,吧台、卡座裏也都沒有客人。隻有兩名侍者,在吧台後麵百無聊賴地擦杯子。

有個侍者終於發現了陳闖,從吧台後繞出來,告訴陳闖今晚包場,不對外開放。陳闖說他是受邀來參加派對的。那侍者指指角落裏的一扇緊閉的門,表情有點兒怪異。

陳闖心中詫異,朝著那扇門走過去,打開門,是一間私密的小包廂。中間一條小茶幾,圍著半圈沙發,好像國內卡拉OK的小包間。沙發上坐了一男一女。女的高仰起脖子灌酒,雖看不清臉,也知必是文丹丹。那一頭金發是不容忽視的。她身邊坐著個胖墩墩的男子,當然就是Jack賈,麵向文丹丹雙手交叉,湊在耳邊輕聲細語著,像是說著什麼重要而秘密的事情。

陳闖有點兒尷尬,不知該不該進,隻好扶著門站著。Jack賈發現了陳闖,一臉驚訝地起身要打招呼,卻被文丹丹一把拽住。

“我不是讓你給他們打電話,告訴他們Party取消了,不用來了嗎?”文丹丹憤憤地問Jack賈。

“打了打了!我一個一個打的!”Jack賈誠惶誠恐地解釋,“可客人名單上沒有他啊!我也沒邀請過他。”

陳闖心想,的確不是Jack賈邀請的他,而是文丹丹親自打的電話。看樣子,是文丹丹臨時取消了派對,讓Jack賈打電話通知客人們不要來,她卻忘記了通知陳闖。可這是為什麼呢?不讓客人們來,自己卻跑來一醉方休?

文丹丹大概也意識到這件事賴不到Jack賈,氣鼓鼓地把空酒杯塞給Jack賈說:“再給我倒點兒!”

Jack賈小心翼翼地指指茶幾上的空瓶子:“沒了。”

“再來一瓶!”

“少喝點兒?”Jack賈問。文丹丹白了他一眼,恨恨地說:“媽的錢都已經花了!還不讓喝痛快?”Jack賈又試探著問:“要不要幹脆把他們都叫來?反正錢也付了,就算是公關嘛!”文丹丹卻更火了:“Party已經取消了!哪個字沒聽明白?都取消了還來幹嗎?看我笑話嗎?煩不

煩啊!”

“煩不煩啊”顯然是衝著陳闖喊的。陳闖知道自己隻是“漏網之魚”,根本不受歡迎,本想轉身走出房間,可胸中冒起一股無名火,徑直走到文丹丹眼前說:“我不是來參加Party的。我隻是來提醒你,一個月已經到了。”

“Stop!”文丹丹猛舉起手,擋在陳闖麵前,“今晚別跟我提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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