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博弈(8)(3 / 3)

辛鸞笑意可掬,眼神明亮,像是在玩笑,又像是在敲打,“大小夥子搶硬仗是好事,有功就獎,有錯便罰,寡人不管軍紀,統帥也不管軍紀,陶老一把年紀,你讓人家省省心。”

當扈摸著後腦勺淳淳地笑了,大聲應了句,“欸!”

“那說正題。”辛鸞知道這小子就是愛說大實話,沒有惡意,隨口聊完,目光轉回鄒吾,“如此戰略部署,有把握嚒?”

鄒吾垂著眼,神色穩如泰山:“從從總不會比丹口孔雀更棘手。”

辛鸞點點頭:“那就按統帥的意思辦。”

諸將輕輕抽了一口氣:答應得著麼容易?

徐守文皺眉,計漳也有些擔憂:“陛下,雖說是計,但您要後退嚒?畢竟這防線還是太險。”

辛鸞輕笑:“不必,你們打仗總要吃飯,寡人就在易央城為諸位運送軍需,”他眼神掃過,目光有力地和每一雙眼睛交彙,“各位將軍,寡人的性命,可以仰仗諸位罷?”

計漳一聲口令,所有的小將們立刻行以軍禮,轟然道:“請陛下放心!”

辛鸞這才真正地將眉頭舒展,有些雀躍道,“行了,各回各營吃飯去罷,徐大人這次送糧帶了好些臘肉,我與你們的統帥還有要事要談。”

他都這般說,當即所有人都行禮告退,徐守文默默地收拾東西率先出帳,計漳等人眼神也不欲亂瞟扭身就要出去,唯有當扈不識好歹,頻頻回頭,還想多看兩眼這倆人,被計漳灰駮不客氣地一左一右架了出去。

帳內恢複了安靜,終於能聽見帳外漱漱的雨聲,鄒吾沉默著走到一側給自己卸甲,辛鸞則抬頭瞥了眼他,一邊給他盛飯。

辛鸞有耳聞,軍營裏三十萬人,營帳分紮四處,迤邐百裏,統帥鄒吾沉穩得冷淡,多數在沉思,少數在開會,時刻在想事情,上次近衛練弓偏了線差點射到他,他也隻是停下腳步,“嗯”了一聲,然後走開。

待鄒吾幾下拾掇好自己,彎腰拉過一個矮矮的樹墩在辛鸞麵前坐下,接碗,辛鸞與他兩手交錯,修長的手指忽地壓在他的手背上,似怨似嗔,“大將軍,你彙報軍務這般冷漠,都不提想我?”

鄒吾一愣。那戒斷喜怒哀樂的一張臉,這才像是被打入了十丈軟紅,四目相對,竟有幾分怔忡,辛鸞眨巴著眼睛盯著他,鄒吾忽地露出一閃而逝的笑意,唇畔舒展開。

“過來,坐我腿上。”

辛鸞立刻起身,繞到桌案的另一側。

鄒吾身上味道很重,在軍營裏呆久了,條件再好也好不到哪去,辛鸞身上衣服是濕的,身體卻是熱的,鄒吾叩緊了他,捏住他下巴,吻自下而上,濃烈而灼熱,充滿了成熟男人的氣息,辛鸞被那氣息衝得頭暈目眩,迷亂地一手去抓他的胸膛,一手伸到下麵幫他搓。

鄒吾卻在此時扳住他的肩膀,喊停辛鸞的意亂情迷,他們剛剛親得太激烈,辛鸞口中還牽著伸進他嘴裏的銀絲,氣喘籲籲地被他這麼兩手握住肩膀,臉倏地紅了,有些害羞地擦了擦嘴。

“剛忘記跟你說件事。”鄒吾忽然說。

辛鸞含情脈脈,滿是柔情:“嗯,你說。”

“兵不夠,說好的四十五萬,不能少。”

辛鸞的表情一下子垮了,滿身的欲火,被這夏日的雨一潑,幹幹淨淨。“鄒吾……”辛鸞斟酌了一下,問,“你有沒有發現你特別不好養活?”

統帥坦坦蕩蕩地與他對視,兩手攏著他的屁股,一張臉毫無愧色。

辛鸞盯了他半晌,最後隻能咬牙道,“好,給你辦,寡人砸鍋賣鐵也幫你湊齊!”徐守文那日廢千金換統帥都算什麼?他辛鸞上門倒貼還要陪個傾家蕩產呢……辛鸞歎了口氣,沒有脾氣。

史記,天衍二十年七、八月,昭帝親赴各地賜民爵各一級,發年十五歲以上悉詣中境,九月,對峙長達一年之久的中境兩軍,由從從率主力軍主動西渡,突襲鄒吾各營。

中境決戰,正式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