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院,周誠便按照孫文倩給出的號碼打了過去,結果對方正在通話中,等了幾分鍾後,電話終於打通。
隻不過,對方的反應很是出乎周誠的預料,直接來了一句。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從哪兒得到我電話的,但是,我沒空。”
然後,對方第二次掛了電話,根本沒給周誠說話的機會。
愣了愣,周誠再次撥出電話,這一次,他先聲奪人,直接道:“清代老物件,黃花梨木製,童子牧牛的手把件,還有,是孫文倩讓我找你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將近半分鍾後,這才回複道:“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報上地址,周誠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半個小時後,這家距離醫院不過百十米距離的小餐廳裏出現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年輕醫生。
由於這裏距離醫院不遠,所以經常有醫生來這裏吃飯,大家倒也見怪不怪,可看清對方白大褂上的標識後,眼神全都變得古怪起來。
安泰醫院距離這裏可是隔著一個奉化區,對方大老遠跑到這兒來吃飯?
注意到對方,周誠立即招手道:“這裏。”
看年紀約莫有二十七八歲的醫生皺了皺眉,轉身走了過來。
“手把件在哪兒?”
“你準備多少錢出?”
“是現金還是網上交易?”
一連三問,問的周誠壓根兒不知道該先回答那個問題。
見狀,對方坐到周誠對麵,扶了扶圓邊眼睛,皺眉道:“你和小倩是什麼關係?”
聞言,周誠這才伸手道:“我叫周誠,江市大學考古係學生,是在醫院認識的孫文倩。”
對方隻是點了點頭:“你好,我叫孫彬,雙木彬。”
人家不樂意握手,周誠倒也不在意,直接從書包裏掏出手把件:“東西在這兒。”
見周誠要往桌子上放,孫彬當即抬手製止:“等下!”
周誠的手頓時僵在半空,孫彬從懷裏掏出一塊方手帕墊在桌子上,這才示意周誠放下。
趁著對方端詳手把件的時候,周誠這才得空打量對方,不論長相,這人性格中隱約帶著些許傲然,不管是進門還是言談,似乎都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但他給人的感覺又和周瑞之流大相庭徑,仿佛像是深刻在骨子裏的高傲,不自然中便流露出來。
盯著孫彬看了許久,周誠腦子裏突然崩出一個字眼。
貴族氣息。
“清初是木雕工藝的巔峰期,而你這個把件剛好是清初所製,雕工十分完美,看大小,應該是大件上的邊角料,而且品相很差,甚至還有裂縫,看在小倩的麵子上,這手把件我勉強可以收下。”
一番評價過後,孫彬隨手將木把件放回到帕子上,顯得有些不太滿意。
見狀,周誠上手抓起木把件,心中默念:“確認修複!”
在周誠下達指令的同時,他的腦中,冰冷聲音響起。
“扣除精粹十點,剩餘精粹三十點。”
“清童子牧牛手把件,黃花梨木材質,具有黑、紫、紅三種顏色,底部刻有仁愛二字,與另外兩件手把件出自同一人之手。”
聽到“仁愛”二字的時候,周誠突然想起曾經在野史上看到的一個記載。
見周誠愣神,孫彬蹙眉道:“如果覺得價格低了,你可以將東西收回去。”
周誠聞聲抬頭,盯著孫彬看了一會兒後,突然笑道:“不知道孫醫生有沒有聽說過一個人?”
“誰?”
“清代醫學家葉天士!”
孫彬眉心位置倏然皺出一個“川”字:“葉桂?”
“就是此人。”
周誠把玩著童子牧牛,淡然道:“野史記載,清代名醫葉天士,名桂,號上律老人,極其鍾愛古玩,曾自號有文房三寶,手撚葫蘆,精雕核桃,以及黃花梨木手把件,而在這三件物件上,分別刻有忠孝、禮義、仁愛六字,表示自己對儒家學問的熱愛。”
話說到這裏,周誠把手把件顛倒過來,露出刻在牛腹部的“仁愛”二字。
在周誠提出葉天士的名字時,孫彬神色便有些惶然,再加上這麼一番言論,他竟突然伸手將童子牧牛手把件奪了過去。
“這就是那件手把件?”
注意到孫彬話裏的措辭,周誠挑眉反問道:“那件?”
“六萬,請務必把這件手把件賣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