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別忘了多來看看我,我這糟老頭子一個人,平時呆在這裏可是很無聊的。”
周誠笑嗬嗬應聲,笑著笑著便被淚水迷了眼。
“行了行了,走吧。”
馮都未不耐煩的揮手趕周誠離開:“多大個人了,還哭鼻子?”
隨手擦去淚水,周誠重重點頭後起身。
“把錢裝上!”
背上書包,帶上瓦硯和十萬塊錢,周誠頭也不回的離開未道閣,大步向前,他這輩子,虧欠最多的是母親,再者便是老師,前者是養育之恩,後者是教育之恩。
直至從未道閣進了玉器街口,周誠的情緒才算逐漸穩定下來。
請帖上有地址,周誠想要去拍賣行,需要穿過玉器街坐公交。
玉器街上一如既往的熱鬧,人頭攢動,聲音嘈雜。
走了沒多久,周誠步子突然慢了下來。
“錢老哥,你這杯子不是賣出去了?”
看向錢老六攤位上位於中心位置的一隻玉杯,周誠一臉疑惑。
“對啊。”
位上剛好沒有其他客人,錢老六左右看了一眼,繼而笑嘻嘻道:“說起來也真他娘的稀罕,那天我翻了翻庫存,你猜怎麼著?結果又翻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
“也是戰國的?”
“哪兒能呢,跟著找到這隻杯子的,還有一張收據,南廠那邊造假村給的。”
說到這兒,錢老六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兒了:“你小子也忒壞了,不聲不響就布了這麼大一個殺豬局。”
“那賣給他的那隻?”
說到這兒,錢老六又樂了:“當然是後翻出來的了。”
周誠微微挑眉,也就是說,眼前這隻杯子,是自己最開始鑒定過的那隻玉杯,而錢老六賣出去的,則是後來翻出來那隻?
而且聽錢老六的意思,不管是賣出去那隻還是眼前這隻,全部都是南廠造假村買來的?
“錢老哥,如果我要這杯子,得多少錢?”
“什麼錢不錢的。”
錢老六一臉嫌棄的擺了擺手:“殺豬的錢還沒給你分紅呢,真想要,直接拿走。”
周誠稍稍咧嘴:“你就不怕這杯子是漏?”
“怕個錘子。”
說話間,錢老六從箱子底下抽出一張紙條:“他如果是漏,我就把這玩意兒吃了。”
南廠造假村的收據。
說到這個份兒上,周誠自然沒什麼好商量的,一把抄起玉杯。
“這杯子歸我。”
“那咱們的帳就兩清了啊。”
錢老六也樂的這麼做,三百六十萬分出去十分之一,他也心疼:“下次有殺豬的好事兒,記得喊我。”
古董行當黑話,殺豬,是指專門找有錢人當冤大頭,高價買假貨,是一種極不道德的行為,但圈子裏魚龍混雜,總有一部分人專精於做這種事情。
原因無他,極其賺錢!
餘正德正是被馮都未撞破了一樁殺豬生意,這才結下了仇怨。
“放心,保管喊你。”
又找錢老六要了個盒子裝玉杯,周誠直奔博麗拍賣行。
下了公交,周誠抬頭一看,博麗拍賣行的招牌近在眼前。
摸了摸口袋裏的那張金質請帖,周誠深深吸了口氣,第一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