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羅澤南的經世思想 第三節軍事思想
羅澤南的經世抱負主要是通過軍事活動實現的。蔡冠洛編著《清代七百名人傳》,即將羅澤南歸人“軍事人才”。羅氏的一切行動皆自覺以理學為指導,軍事活動也不例外。在羅澤南以理學指導軍事活動的過程中,他的軍事思想也逐漸豐富起來。
一、戰爭觀
羅澤南早在治學時期就形成了對戰爭的基本看法。在《人極衍義》中,他曾對戰爭作過一段總體性的論述:
兵也者,所以行天之討者也。方命虐民,閣畏天威,以兵靖之,而後可以禁萬民之亂。禦戎之法,不在邊唾,而在朝廷之政事也;戰勝之道,不在殺戮,而在德威之素著也。是故佳兵者不樣,有德者無敵。
聖王之征天下也,以仁義為本,以節製為用,除暴安民,不得已而用之,故戰則必克也。不以好大勤遠略,不以太平忘武功。這段文字雖然不長,包羅的內容卻極廣,對於戰爭的性質、軍事和政治的關係、慎戰和備戰的關係等間題都有所涉及。
首先,羅澤南強調戰爭的正義性,認為戰爭“原不從報怨複仇上起見”,而是為了替天行道。故此,他對戰國時期的兼並戰爭並不一概否定。如果“吾國之民既安其生,而複其性”,而鄰國之民“莫不水深火熱,憔悴日甚”,則“伐暴之舉,到此自住手不得”,發動戰爭不僅不為不義,反而是拯救天下百姓的義舉。如果是為了“辟孤土”,“資富強”,以爭奪財富為戰爭目的,則是非正義的,應該加以反對。這一分類,說明羅澤南已注意將正義和非正義戰爭區別對待。但是由於時代的局限性,他並不總能正確判明每次戰爭的性質,區分義兵與賊寇的分別,比如對太平天國就是如此。他既以太平天國為賊寇,自然認為清政府鎮壓太平天國是正義的,故義無返顧地投身其中。
與對戰爭性質的分類相聯係,羅澤南還談到了戰爭性質對戰爭勝負的重要作用。他說:
戰國之事,世之論者,皆在形勢利害上計較,勝敗兵家之常,何可逆料,惟孟子之言,乃天理人心之至。義旗一庵,天下自然響應,蓋大公無我之心,天下共知,我師未動,鄰國之民,早有引領而望者,沛公寬大長者,遂能收人心於秦、項之餘,況夫以純王之心,行純王之政者哉!仁以勝幕,此戰國時之第一著,亦古今之第一著。
在他看來,為正義而戰,自然能贏得人心,人心所向,則戰必勝,攻必克,這一觀點體現了“仁者無敵”的思想。
對戰爭性質的討論,必然引申出對政治和軍事關係的論述。羅澤南認為,軍事必須以政治為基礎,政治對戰爭的勝負起著決定性作用。他說:
正心修身,以清立政之原;發政施仁,以達立政之用。製田裏,薄稅斂,慎刑罰,正紀綱。如是則君之愛其民,如父母之愛其子;民之衛其君,如子弟之衛父兄。人心既和,敵患自消,此非招徠要結之術所可同日語者。
意即隻有修明政治,施行仁政、德政,才能取得戰爭的勝利。所以羅澤南才說:“夫禍之未起,以善政消之而有餘,禍之既發,以剿之而不足,不為曲突徙薪而嚐焦頭爛額,不亦晚哉。”從上述觀點出發,羅澤南主張慎戰與備戰相結合。故此,他既反對好大喜功,輕易用兵,認為戰爭是“不得已而應之也”,又反對徒恃太平,不作戰備,體現了居安思危的思想。
二、治軍方法
要打仗首先必須會治軍。
始的。《羅忠節公年譜》載:
羅澤南的軍事實踐就是從治軍開“先生仿戚氏法部署其眾,教之擊刺,忠義,紀律肅然。”這一記敘,對羅澤南治軍方法的概括還是相當準確的。
這裏所說的“戚氏法”指的是戚繼光的練兵方法。戚繼光(1528一1587),字元敬,初號南塘,晚號孟諸。明代山東蓬萊人。他在浙江抗樓時,主要挑選當地老實而粗壯的農民當兵,對他們進行嚴格的軍事訓練和思想道德教育,組建了一支曉勇善戰的“戚家軍”,有效地抗擊了寇的人侵,保衛了祖國的南疆。他還把自己的練兵經驗加以總結,形成文字,著有《紀效新書》、《練兵實紀》等兵書。
戚繼光的練兵方法對後世的軍事活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羅澤南以一介書生出而治軍,必然要學習古人的練兵經驗,“仿戚氏法”顯然是一個很明智的選擇。羅澤南同樣以樸實健壯的鄉農為招募對象,“教之步伐、技擊”,並派人對他們“陳說忠孝大義”,明恥教戰相結合,也練成了一支具有頑強戰鬥力的軍隊。對此,胡林翼評價說,羅營“將士勇敢樸誠,有古烈士風”。後來曾國藩以湘勇為基礎創建湘軍,就借鑒了羅澤南的經驗,“略仿戚元敬氏成法,束伍練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