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藍秀秀和老劉頭他們送飯送藥過來的時候,我沒有讓他們進房間。
我就守在房門外,說胡老頭正在靜坐行功,不能受打擾。
我以此理由拒絕他們入房探視。
兩人雖滿腹狐疑,未必相信我說的理由。但因為我態度堅決,他們也沒辦法。
為了安敵人的心,我當著他們的麵,把屬於我那碗湯藥喝了。他們這才有些遲疑的離開了。
好在晚上十一二點的時候,胡老頭醒了。
吃過飯後靜坐到天明,身體健康情況恢複得不錯。
一大早,我便扶著胡老頭走到屋子外麵去散步。
現在是初秋季節了,院子裏種植的菊花,還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花兒都正開得豔呢,幾株桂花樹也是綠幽幽的,空氣很是清新。
我扶著胡老頭在院子裏徜徉,頗有幾分盡孝的心意,內心中有著從未有過的安寧與祥和。
這時,我們前方走來了三人。
其中一人正是藍秀秀,另兩人,一個是挺著大肚子的年輕孕婦,一個卻是寬袍大袖的老妮姑。
藍秀秀一看到我們,立時熱情的打招呼道:“hi,胡大伯、浩哥,早呀!胡大伯,你已經可以起來走走了呀,恢複得真好。”
“早”。
我和胡老頭都說道。
這時那個孕婦也開口了——“胡局長、王秘書,我前幾天就聽我老公說,家裏來了兩位貴客,隻是我身子不便,一直未能前來拜見。今日偶遇,便算是拜見吧,家裏如有召待不周之處,還請兩位多多包涵。”
這孕婦說話得體,落落大方,讓我大生好感,不禁多看了她幾眼,隻見其長發披肩,麵相和善,身子有些微胖,身上最惹眼的就是挺著一個大肚子,估計少說也有七八個月的身孕了。
此外,在她的左手上還戴了一個十分漂亮的紅玉手鐲。
我想,紅玉乃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石之一,她一個鄉下婦人戴的肯定是雁品,估計是人工合成或玻璃、塑料一類東西做的,不過,的確很漂亮,就跟真的一模一樣。
“呃,你好,你是?”
我訝然回應道。
藍秀秀則主動介紹道:“這位是村長夫人,已經有喜七個多月了,村長夫人是個大好人,對我們大家都很好的;這位是村長從小寒山寺請來為夫人祈福消災的大德——清風師太。”
“噢,夫人好,我們被照顧得很好,非常感謝。”
“恭喜夫人有喜了,早生貴子。”
“謝謝。”
“師太這廂有禮了。”
我除了向村長夫人問好外,對於其身旁的那位老尼姑也問好道。
原以為那位老尼姑會很有禮貌的也給我回個禮,至少一個笑意吧!誰知那老尼姑隻是眼皮抬了一下,便對我視若無睹一般,臉色漠然。
換作平時,遇上這麼無禮之人,我至少都要在心裏暗罵她一頓,不過,這一次,我卻完全沒有罵人的心思,因為就在她抬眼看我的那一瞬間,我竟好似墜身在冰窟裏一般,冷得要打顫。
雖隻一眼,那一眼卻讓人冷透骨髓。
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眼神,太可怕了,我這還是第一次遇見。
為此,我不禁多瞄了她幾眼,隻見她大約九十歲左右,眼窩深陷,瘦得皮包骨似的,完全一副生命力即將耗盡的樣子。像這樣的風燭殘年的老人應當耳聾目昏才對,可她竟還有這樣的眼神,這讓我回過神來後,不由得腹誹起來——“老而不死,是為妖。”
“師太真好德行,對後生也這麼不客氣。”
胡老頭冷冷的說道。
我還是第一次聽胡老頭用這麼冰冷的語氣說話,看來,他對我是起了護犢之心了。
“哼,年輕後生,多經曆點,不是壞事。”
清風師太冷然說道,直視著胡老頭。
我似乎能感覺到,在那瞬間,他們的眼光在空中交錯而過,擦出了火花。
這老太婆,以我看法,完全沒有高尼大德的一點品性,太局氣了。
“就算要他多經曆點事,也還輪不到你來幫管教。”
胡老頭毫不客氣。
“咯,胡大伯,我們還要出門去散步,就不和你們多聊了。”
發覺氣氛不對頭,藍秀秀趕忙打岔。
村長夫人也溫和的笑道:“是呀,早上空氣清新,門外風景要好一些,胡大伯,我們就先失陪了。”
說這話的時候,村長夫人挽起清風師太胳膊,就向門外去。
清風師太冷哼一聲,倒也沒有與胡老頭再做言語上的交鋒。
待得那個清風師太在門口消失後,我正要與胡老頭說什麼,卻發現胡老頭身子一軟,竟軟倒在我身上,若非有我扶著的話,他就直接倒地上了。
“胡老頭,你怎麼了?”
我焦急、擔憂的問道。
我這時才發現,胡老頭背心居然汗濕了,而且臉色也蒼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