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生，章丘石虹先生之叔弟也。
讀書園中。宵分，有二美人來，顏色雙絕。一可十七八，一約十四五，撫幾展笑。焦知其狐，正色拒之。長者曰：“君髯如戟，何無丈夫氣?”焦曰：“仆生平不敢二色。”女笑曰：“迂哉!子尚守腐局耶?下元鬼神，凡事皆以黑為白，況床笫間瑣事乎?”焦又咄之。女知不可動，乃雲：“君名下士，妾有一聯，請為屬對，能對我自去：戊戌同體，腹中止欠一點。”焦凝思不就。女笑曰：“名士固如此乎?我代對之可矣：己巳連蹤，足下何不雙挑。”一笑而去。長山李司寇言之。
【譯文】
焦生，是章丘縣石虹先生的叔伯弟弟。
住在花園裏讀書。半夜時分，來了兩個美女，容貌都很漂亮。一個大約十七八歲，一個大約十四五歲，撫著桌子向他微笑。焦生知道她們是狐狸，臉色嚴肅地拒絕她們的調情。年長的說：“你的胡子像戟一樣，怎麼沒有男子漢的氣概呢?”焦生說：“我一輩子不敢和第二個女人要好。”美女笑著說：“迂腐啊!你還墨守迂腐的局麵嗎?下元節的鬼神，所有的事情都把黑的當成白的，何況枕席上的瑣事呢?”焦生又嗬斥她們。美女知道他的心境不可動搖，就說：“你是有名的讀書人，我有一副對聯，請你續對，能夠對上我就自己走開：戊戌同體，腹中隻欠一點。”焦生沉思苦想，也沒有對上。美女笑著說：“名士原來如此嗎?我可以替你對上：己巳連蹤，足下何不雙挑。”噗哧一笑就走了。這是長山李司寇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