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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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上海的冬天格外冷,飄飛的雪花打在臉上,仿佛鋒利的刀子把臉上的肌膚一寸一寸的慢慢劃開,凜冽的寒風把人們本就已經冷到極致的心又覆蓋上一層薄薄的冰霜,讓每一個人都在寒冰包裹中企盼著一絲暖意的快快到來……

淩若飛開著影佐雄一送他的那輛美國道奇汽車,疾馳在前往極司菲爾路76號的路上,看著車窗外時不時駛過的日本憲兵車,伴隨著刺耳的警笛聲,摻雜著零亂的槍聲,看著走在街上驚慌失措的行人,看著那些沿街乞討的乞丐,看著那些倒在路邊,身體還在汩汩冒血的死屍,淩若飛心中一陣酸楚,腳下略微鬆了一下油門,讓車子速度慢了下來,慢慢地停靠在路邊,淩若飛從懷裏掏出煙盒,取出一支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爵爺,您是不是有些累了,要不我來開吧?”坐在副駕位置上的日本梅機關的犬養健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問到。

淩若飛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說:“嗬嗬,我怎麼能讓您這位前首相的公子給我開車呢?還是我來吧!”

犬養健咧嘴笑了笑說:“淩君您太客氣了,您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朋友,又是梅機關的高參,也是汪主席和周佛海先生極力推薦的得力幹將,梅機關能夠有您這樣的人才是影佐機關長的福氣啊!”

淩若飛扭頭看著犬養健說:“我這不過是一條喪家犬,自我脫離軍統後,是影佐將軍給了我一次機會,我隻有盡心盡力,報效天皇陛下,為大東亞共榮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犬養健用一種超乎情感之上的敬佩眼光看著淩若飛說:“淩君,您這麼說可真是讓我深感慚愧,您可是在德國受訓,又服務於英國皇家情報機構的頂尖人才啊,您父親是英國女王唯一授予非英國國籍的世襲伯爵,對於您的超乎常人的能力和傳奇般的人生履曆我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啊!”

淩若飛笑了笑說,吐了一口煙說:“這都是過去了,不知道今天李主任讓我們來有什麼特殊事情?犬養君能否透露一二?”

犬養健搖搖頭看著淩若飛說:“我也是臨時接到影佐將軍的電話,讓我陪您來一趟76號,具體是什麼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知道李主任他們抓了三個反日分子,久攻不下,所以要求梅機關協助審訊,影佐將軍便讓您這位高手出麵,看看這是否可以給到76號一點幫助!”

淩若飛苦笑一下,搖了搖頭說:“李主任,丁主任還有拿不下的案子嗎?還需要我們幫他們?真是不知道這葫蘆裏又在賣什麼藥?”淩若飛嘴上說著,腦子裏卻在快速的思考著:這是不是又是影佐和李世群他們對自己的試探?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這位犬養健,淩若飛心裏打定了主意。一支煙抽完,淩若飛再次啟動汽車,直奔76號飛馳而去。

極司菲爾路76號院門前,站滿了以李世群為首的一群特務,看著淩若飛的車子駛進院子,李世群衝著身邊一個特務努了一下嘴,那個特務一溜小跑來到車前,幫著淩若飛打開車門,犬養健也跟著打開車門走下來,李世群帶著眾特務一擁上前徑直來到淩若飛和犬養健前,笑容可掬,雙手抱拳衝著二人說道:“有勞二位,有勞二位了,爵爺和三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淩若飛雙手抱拳笑著說:“李主任公務繁忙,還親自降階相迎,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啊!”

犬養健看了一眼李世群冷冷的說:“李主任不必客氣,我們也是奉命而來,影佐將軍欽點淩君,我隻是,陪同而已!”

李世群上前一步一手拉住淩若飛,一手拉住犬養健皮笑肉不笑的說:“二位受累了,裏麵請!”

犬養健甩開李士群的手轉頭看著淩若飛說:“爵爺您請!”

淩若飛點點頭衝著犬養健和李士群說:“二位先請!”

“不客氣,不客氣”李世群邊說邊再次拉住犬養健的手,三人並排走進大門。

在李世群寬大而明亮的辦公室落座後,李世群吩咐人端上茶水,犬養健看著滿臉堆笑的李世群說:“李主任,我們可不是來喝茶的,有什麼事請盡快說吧,我在梅機關那還有一堆事情等著處理呢,影佐將軍也在等著淩君的複命呢!”

淩若飛也跟著說道:“是啊,李主任,有什麼需要我二人做的請盡管吩咐!”

李世群笑著點點頭說:“好的,好的,我讓人簡單跟二位彙報一下情況!”說完轉身看著門前的一個特務喊道:“去把行動隊的張隊長給我叫來!”

張世昭,76號行動隊長,原國民黨軍統上海站行動隊長,1939年梅機關剛剛在上海設立,影佐雄一最為得意之作,就是第一個抓捕並勸降的軍統高級特務上海站行動隊長。張世昭的叛變,讓國民黨軍統上海站經曆了一次滅頂之災,包括國民黨軍統上海站正副兩位站長都由於張世昭的叛變而殺身成仁。上海各分站全軍覆沒。上百人成為刀下之鬼。軍統上海站一時間在上海銷聲匿跡。張世昭也因此受到影佐雄一的重用,親自派給了李世群,76號一成立,張世昭便坐上了行動隊隊長的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