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飛叫了一輛黃包車,看著車夫奔跑在積雪的路上,看著這夜上海的閃爍霓虹,都在一種壓抑下努力伸張著每一束光亮,仿佛想盡早地擺脫這無邊的黑暗。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灑在淩若飛臉上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
淩若飛起身洗漱完畢後,緩步下樓,跟隨自己多年的老仆人李伯早已買了早點擺在餐桌上,見淩若飛下來,李伯迎上去說:“少爺,您用早餐吧!”
淩若飛看著李伯說:“李伯,您和伯母都吃了嗎?”
“吃了,我倆早就吃過了,你伯母出去買菜了!少爺,您晚上回來用餐嗎?”
淩若飛看著李伯說:“李伯,我今天晚上約了朋友,你和伯母吃吧,不要等我了!”
李伯點點頭自言自語到:“自打來到上海,少爺就沒在家吃過幾頓飯,唉!這要是老爺,太太還在又得說我照顧的不周了!”
淩若飛笑笑說:“李伯,您想多了,我現在公務繁忙,身不由己,沒辦法啊!”
李伯點著頭說:“我明白,我明白,我在淩家快四十年了,以前伺候老爺,後來伺候少爺,自打這日本人來了,老爺他……現在少爺又天天這麼忙,我隻是怕照顧不好少爺,將來,將來我怎麼去跟老爺和夫人交代呢?”
淩若飛端起桌上的牛奶杯一口氣喝完,看著李伯說:“李伯,您放心吧,我身體好著呢!到時您要多注意身體,歲數一天天大了,身子骨很重要,我這天天忙,也沒有太多時間關心您,所以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
李伯點著頭,眼裏閃著淚光說:“少爺,您和老爺夫人一樣,都是菩薩心腸,我老李這輩子能服侍老爺和您,是我的福氣啊!”
淩若飛看著李伯說:“李伯,我們是一家人,就不要說見外的話了,您快去忙您的,我吃完就走了!”
“對了,少爺,昨天晚上,我在門外的信箱裏收到一封您的信,你昨天晚上回來晚,我就沒有打擾您,我把信放在客廳的茶桌上了,要不我過去給您拿過來?”李伯看著淩若飛說。
“信?是哪裏寄來的信?”淩若飛放下手裏的麵包,拿起餐巾擦了擦手,站起身來直奔客廳。
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封牛皮紙的大信封,信封寫著:淩若飛先生親啟。淩若飛拿起信封對著窗戶看了看,轉身衝著李伯問:“這是您昨天晚上什麼時候收到的?”
李伯想了想說:“我記得不錯的話,應該是晚上八點多,我出去澆園子裏的花,回來,看到這封信插在信箱的投遞孔裏,我就給拿回來了!見上麵是您的名字,這不我就給您放在這裏了?”
淩若飛點點頭說:“好的,李伯,您去忙吧,我知道了!”
淩若飛小心翼翼的拆開信封,拿出裏麵的信紙展開,隻見信紙上用非常工整的毛筆小楷寫了四句話:
今日君何在
夜來梅花開
小酌對月影
心中自感慨
淩若飛看完這四行字立刻明白了其中含義,他反複看了看信紙的正反麵,再無其他任何文字內容,淩若飛不由地陷入沉思。四句話的開頭每一個字正好是:“今夜小心”這是誰在提醒自己,又是誰知道自己今晚的約會呢?絕對不會是老譚,此人一定是知道什麼,否則不會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難道是今晚醉風樓之約,劉希武和盧登科要對自己動手?還是其他什麼事情?這讓淩若飛一時難以找到答案,他反複看著這張信紙,潔白的一張白紙,字跡清秀,字體規整,就在淩若飛陷入沉思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起了急促的鈴聲,淩若飛一把抓起電話,話筒裏傳來犬養健的聲音:“淩君,我是犬養健,影佐將軍讓我通知您到梅機關參加緊急軍情會議,請您直接到會議室,八點鍾準時開會!”
淩若飛答應著說:“這麼早?什麼會議這麼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