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八(1 / 3)

在楊曼雲和翁倩紅指定的診所裏,馬迭爾醫生正在給冉曉輝緊張的做著手術,楊曼雲和翁倩紅在外麵焦急的等待著。

看著不停走來走去的楊曼雲,翁倩紅安慰她說:“大姐,您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相信冉曉輝同誌一定能挺過來的!”

楊曼雲笑了笑說:“我不是擔心冉曉輝挺不過來,我更不擔心馬迭爾醫生的醫術,我是擔心……”

“您是在擔心若飛會暴露?”翁倩紅看著她問,楊曼雲點點頭說:“是呀,這次是毛人鳳親自安排若飛審問曉輝,又有曹明輝參與,這絕不是那麼簡單的審問,這是毛人鳳的一箭雙雕之計,如果若飛能從冉曉輝口中得到毛人鳳想要的情報,那麼就可以證明若飛沒有問題,現在若飛親手開槍打死了冉曉輝,毛人鳳會那麼輕易相信嗎?他讓曹明輝和若飛同時審問,就是在試探這二人,他一是讓二人相互監督,二是想通過二人的表現觀察他們的態度,一旦,毛人鳳知道冉曉輝沒有死,那麼就完全證明若飛有問題,所以,我們要為若非做點事”

“我明白了,大姐,我去安排人做吧?”楊曼雲看著她問:“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事嗎?”

翁倩紅微微一笑說:“當然了,我會安排人在丘山埋一個人,即便他們去挖開墳,也會看到冉曉輝的屍體的!”

楊曼雲看著翁倩紅讚許地點了點頭說:“要快”看著翁倩紅走出去,楊曼雲這時心中感到一種無比的欣慰,她知道這個蘭珊宇這時已經完全成熟了,成為了一名合格的地下工作者,她能夠和自己想到一處,並且能積極做出配合這是最為難能可貴的。

一周後的一天下午,溫暖的午後陽光把街道兩旁的法國梧桐曬得懶洋洋的低垂了葉子,在葉片中時不時傳來一陣陣蟲鳴。

在玄武湖公園淩若飛見到了楊曼雲和翁倩紅。自從重慶一別至今已經兩個多月了,翁倩紅朝思暮恨不得馬上見到淩若飛,這個年輕可愛的姑娘,一顆芳心早已暗許,淩若飛在她的心目中是成熟、穩重、老練、勇敢、睿智的化身,當楊曼雲說要和她一起和淩若飛見麵時,翁倩紅高興地差點跳起來,楊曼雲看著她笑著問:“你是不是早就等不及了?”

“大姐!您說什麼呀?”翁倩紅羞紅了臉頰低下頭,楊曼雲笑了笑說:“你這鬼丫頭,我還看不出來你這點小心思嗎?一說到若飛,你就眉飛色舞的,高興的無以言表”

“大姐!您看您還說,哎,對了,大姐,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翁倩紅閃著大眼睛看著楊曼雲問,楊曼雲想了想說:“你想問什麼?”

“大姐,您有沒有過自己喜歡的人啊?”翁倩紅盯著楊曼雲問,楊曼雲微微苦笑一下說:“我也是女人,也曾經年輕過,怎麼會沒有呢?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哦!原來大姐也有過愛的人啊?那您能跟我講講嗎?他是什麼人?是咱們的人嗎?他現在在哪裏?”翁倩紅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楊曼雲拉著她坐下說:“那我就給你講講我們的故事!他呀,是一個英俊挺拔的帥氣男人,有軍人的英武,又有文人的儒雅,他叫秦建卿,是我黨老地下黨員了,老特工了,當初我和你這麼大的時候,組織上安排我到他身邊工作,做他的發報員,那時候我們的地下工作更為艱苦,四一二後,整個上海籠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我黨上海地下組織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唯一僅存的就是他的這部電台了,就在這個時候,我受組織上委派,秘密潛到上海做了他的助手…….”

“那他現在呢?現在在哪裏?”翁倩紅著急地問,楊曼雲歎口氣說:“犧牲了,早就犧牲了,快二十年了”翁倩紅聽到這話沉默了,楊曼雲撫摸著翁倩紅的手說:“後來,我們相互之間產生了感情,在征得組織上同意後,我們舉行了一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婚禮,第二年的秋天,我們的孩子小青青出生了,我們一家三口雖然生活在那種恐怖環境裏,但也算是其樂融融。就在小青青一歲大的時候,有一天,我們的電台突然被敵人發現了,敵人包圍了我們的住處,他為了掩護我和孩子,自己一個人跳出閣樓把包圍的敵人吸引開,我才和孩子從暗道中逃了出來…….”

“那後來呢?”翁倩紅問,楊曼雲抹一下流出的眼淚繼續說:“敵人把他抓了回去,幾乎把所有的酷刑都用在了他的身上,他被敵人折磨的死去活來,雙腿被生生打斷了,十根手指全都被敵人用鉗子夾斷,渾身上下遍體鱗傷,幾乎沒有一塊好皮肉,老秦後來自己咬斷了舌頭,從老秦被敵人抓到到他犧牲一個字都沒有說過。敵人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於是就在大街小巷張貼布告,宣布槍斃他的時間和地點,目的就是為了引出我們的人前去營救,可是那時候,上海地下組織還沒有完全恢複,我們根本沒有能力營救他,雖然組織上也曾利用所有關係,但是都沒能成功營救。我記得很清楚,老秦犧牲那天,陰雨連綿,兩個人架著雙腿折斷的老秦從囚車上下來,老秦就那樣跪在雨裏,他高揚著頭顱,臉上帶著微笑,我站在人群中看著她,雨水和淚水混合在一起,我幾次都想衝進去,想和他一起去死,可是每當我有這種衝動的時候,老秦都用他堅定的眼神阻止了我,那一刻我知道,我還有老秦沒完成的工作,還有小青青需要我照顧,我不能那樣做,我要繼續活下去,隻有活著,才能為他報仇,才能把我們的孩子撫養大!就這樣,我眼睜睜的看著老秦被敵人連續打了三槍後,老秦臉上始終帶著微笑,看著我,慢慢閉上眼睛,一頭栽到在泥水裏,那一刻,原本是淅瀝瀝的小雨,突然間變成了傾盆大雨,雨水瘋狂的衝刷著地麵,老秦的鮮血和著雨水一直流到我的腳下……”楊曼雲說到這哽咽著說不下去了,翁倩紅眼睛濕潤,遞給楊曼雲一塊手帕說:“大姐,是我不好,讓您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