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懸在高空,清寒的月光灑下,被枝葉擋著,隻在一地枯枝爛葉上留下一片斑駁的光點。
寒風突然盤旋而起,腐爛的樹葉隨風被掀開到空中,露出一張慘白的女孩臉龐,瞪大的雙眼裏眼神空洞、死寂。
風還在繼續,女孩瘦小的身體逐漸顯露出來,瞧著也就十來歲,渾身卻布滿傷口,肩膀那道更是深可見骨,已經有膿水流出……
很明顯,這是一具徹底死亡並接近腐爛的屍體。
寒風停下,一道飄忽的影子出現在月光下,稚嫩的童聲在幽暗的森林中響起:“哎,身上那麼多傷口,看著就疼,好在魂飛魄散,並未留下任何執念,不用沾惹因果。”
話落,一縷幽光沒入死去女孩的眉心。
緊接著,女孩的頭頂憑空出現一塊四四方方的黑石頭,細看的話,表麵還長著一層青黑的苔蘚,跟剛被人從地裏扒拉出來一樣,看著髒兮兮的。
淡黃的光暈從黑石中溢出,將女孩籠罩其中,女孩身體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女孩睜開眼複又閉上,嘴角翹起,滿足的發出一聲歎息:“我路昭終於又活過來了。”
半晌,光暈消散,路昭艱難的坐起來,抱怨道:“龜鈞,我們真應該選一具傷口少的屍體,剛才進入這具身體的那一刹那,疼得我想要原地魂飛魄散。”
龜鈞是那黑石中蘊養出來的靈。
他帶著強烈不滿的聲音從石頭中傳出:“五天前碰見的男修士隻有脖子被砍了一刀,你不要。”
路昭翻了個白眼:“你還有臉提,那是個大腿比我腰還粗的強壯體修。”
龜鈞又說:“一年前遇到的女修士,身材柔韌,相貌過人,你也不要。”
“那是一位已經四十多歲的嬸嬸,我才七歲!”路昭無語的反駁。
龜鈞聲音平穩、態度平淡的吐槽:“你或許忘記了,你已經去世七十二年,比那位女修士大得多,不說她,就說三年前我們遇見的那小修士,長相俊俏,麵皮白嫩,年齡小,你仍舊不要。”
“我是女的,小修士長得再白嫩也是個男的。”路昭邊說著話,站了起來,骨頭發出一陣令人牙疼的咯吱聲。
龜鈞沉默半晌,決定結束這場無意義的爭論:“好吧,你應該把你的要求直接告訴我,不過沒關係,你接下來要抓緊時間把這具身體養好,雖然這具身體靈根被廢,但好在有我在,你不需要靈根也能修煉,能順利的進行第二步。”
路昭垮了臉,滿是怨念的看了頭頂的那黑石一眼,都怪她年幼單純,上了龜鈞這塊石頭的當。
路昭隻是俗世中的普通鄉村女孩,父母慈愛,無憂無慮,誰知她五歲那年,父親路正文失蹤了兩日,歸來後便說自己天生道骨,要去求長生踏仙路、斬妖除魔,還進行了一場話本中的儀式,殺妻弑女來證道。
捅了妻女一人一劍,轉身決絕離去。
路昭咽氣前隻看見母親強撐著塞給她一塊四方的黑石頭,等她再有意識的時候,就是跟著龜鈞在這流放森林中。
龜鈞跟她說,給她找個合適的身體,傳她絕世功法,讓她去報仇雪恨,名揚修仙界,開宗立派,長生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