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鋪子的大堂裏燈火通明,小孩胳膊粗細的上百根牛油大蠟燒的火苗老高。而麵對著大門的另一邊,從左到右,轉著半圈子,楊不勞帶頭,老楊鋪子的夥計們,一個個手持盒子炮獵槍銃弓箭,還有胡三炮肥羊他們手中的兩把盒子炮,一共算下來有二三十人之眾,一個個怒目而視。
而最讓這六個壯漢吃驚的是,那兩個頭包著白毛巾的父子倆卻被一個個五花大綁地吊在大堂的房梁之上,就像兩個被蛛網網住的飛蛾,在空中慢慢地晃悠著。
隻要當時有一個人敢不小心咳嗽一聲,就會亂槍齊發,把六個壯漢打成肉篩子。
六個壯漢見狀不妙,身子向後退,就想離去,當然了,這是不可能的。
“放下槍!舉起手來!”
一個聲音響起,而六個壯漢麵前的所有人的嘴唇卻都沒有動過一下。因為聲音是從他們的背後傳過來的。
六個壯漢回頭看時,兩三步之遙,卻是青狼他們五個兵狼五支狼弩早就瞄準了他們的腦袋,弩箭箭頭上泛起的幽幽的微微的藍光,說明了它們是帶毒的。隻要二拇指稍一動彈,他們腦袋就會被串了冰糖葫蘆,或是打成透明窟窿。
前後夾擊,六個壯漢心頭一涼,完了,徹底完了,這下子連我們六個也搭進去了。一個個怔怔地就呆在了當場。
“豹子,放下槍,任由他們發落就是,我想,楊掌櫃的絕對不會濫殺無辜的。”這時,吊在半空中的頭包毛巾的老爹說話了。
“村長,我們,難道就這樣認栽了?”豹子有些於心不甘,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唉!”地發出一聲長歎,隻好把手中的盒子炮扔在了地上,其他的人見狀,也紛紛撒手扔槍。
老楊鋪子的夥計們見狀,呼啦一下子就衝了上來,抹肩頭攏二臂,就把豹子等六名壯漢給綁了,順便收起了地上的六把盒子炮。盒子炮在當時那可是最值錢的玩意兒,它甚至比黃金還要貴重。一隻盒子炮可以賣上2500塊大洋,而且,有錢還沒地兒買去,還得有路子,有人脈才行。
“哈哈哈!……”胡三炮得意地大笑起來。
原來,他們這一幫人就是老牛河鎮,老牛河村的村民。頭包毛巾的老爹就是村長齊正明,小夥子是他的兒子齊虎,這六個人之中領頭的叫豹子。五年前,胡三炮帶著十幾個土匪在老牛河村進行搶劫,搶走了不少的金銀,胡三炮還捎帶著強奸了齊虎的姐姐。齊虎的姐姐是個還沒有過門的大姑娘,遭受如此羞辱,一時想不通,就上吊死了。齊正明為了給女兒報仇,那也是下了血本,把祖上的房子地都給賣了,花了大價錢,費盡周折,才買了幾支盒子炮,又拉起了六七人的小柳子,日夜監視著胡三炮的動靜,想給女兒報仇。
這次胡三炮回家探望老娘,身邊隻帶著肥羊一個跟班,沒有什麼人手,被齊正明探聽知道。齊正明就想趁此機會,殺了胡三炮,為女兒報仇雪恨,可是,沒曾想,半路殺出來了青狼他們,幫了胡三炮一把。搞的齊正明,仇沒有報了,還落的個他和兒子都雙雙落入了楊不勞的手裏。更讓他於心不忍的是,豹子他們六個來幫忙的,此時,也被一窩端了,全部被抓,這倒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他之所以說出這樣的話,也是想讓楊不勞手下留情,饒了豹子他們六個。
青狼對其中的原委,並不知曉,壞了齊正明的報仇之事也是意料之外的事,當齊正明被抓之後,胡三炮問起來時,青狼才知道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兒。他的眉頭也是擰成了一疙瘩,看來,這個胡三炮多少年來,可壞了不少人家的女人,早就該死。但是,現在呢,他卻正是用得著胡三炮的時候,現在胡三炮是絕對不能死的,以後見機行事吧。
“三炮兄弟,你說,這幫人該如何發落呢?”楊不勞向胡三炮說道。
“楊掌櫃的,這人是在你的家裏被抓的,殺剮存留,也當然是你說了算。”胡三炮看著齊正明這八個人,問起了楊不勞。胡三炮對江湖上的規矩還是很尊重的,不因這幫人是來殺他的,就自己做主處置了事。這畢竟是在人家老楊家的地界。當然,要是依著他,那肯定是一槍一個就殺了了事,不會再多問一句話的。在他的眼睛裏,殺幾個人,和踩死幾隻螞蟻一模一樣,並沒有什麼區別。
“人命關天,我老楊家又是做生意的,講究的是,和氣生財,我不想和任何人結仇。要依著我呢,就把他們都給放了,以後不準再踏進我老楊鋪子。不過呢,這七支盒子炮我楊不勞就留下了,也算是他們老齊家對我們老楊家的一點兒賠償。三炮兄弟,你說呢?”楊不勞語速很慢,因為事關重大,他要一字一句地說清楚,他也要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全都聽的清楚明白。
“楊掌櫃的,我還是那句話,你說了算。我胡三炮沒有意見。”胡三炮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他的心裏是老大的不快,如此這般,真是太便宜老齊頭了。
“青狼兄弟,你說呢?”楊不勞還不忘征詢一下青狼的意見。
“楊掌櫃,我是客,你是主,我隻是幫三炮兄弟的忙來了。我不便說話的。”青狼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