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源市外的公路上,錢家人正帶著周文賓、胡兼生和蕎蕎向外趕,胡兼生和蕎蕎在一輛車上,蕎蕎在哪獨自結著花繩,胡兼生看著她,問:“你叫蕎蕎,對不對啊。”
“嗯。”蕎蕎一心一意地結著花繩,不是很有心理睬他。
“你爸爸是顧汛勇,對不對啊。”
“嗯。”
“你媽媽呢?”
“不知道。”小女孩搖了搖頭。
這個當口,胡兼生已經知道顧汛勇被沈華生打死了,現在看著小女孩專注結花繩的樣子,雖然他保持著笑容,但不禁下來流一滴眼淚。
三十七前,絳源市東郊。
一間又小又黑的倉庫裏,正窩著一大群從廣東、福建甚至香港、澳門北上尋求刺激的富商,他們圍著一個小小的擂台瘋狂叫喊著,擂台上的兩個人正在以命相搏,各自都想致對方於死地。
這是這一帶最早的地下黑拳場,操縱這個拳場的,是絳源市當時的老大鬼七,之所以叫他鬼七,是因為得罪他的人從來沒有一個能活過七天的。
這場比賽打得快結束了,台上那個四十多歲的退役摔跤手被一個三十多歲的保安一個低鞭腿掃倒在地,他的肋骨斷了三根,這次掃倒,根本沒有辦法再站起來了。
擂台後的休息室裏,剛剛打完比賽,戰勝各自對手的江區(那是叫“開山刀”)、胡兼生和顧汛勇,正在抽煙休息。
“怎麼樣?”胡兼生拿毛巾捂著頭——之前一個練跆拳道那鐵頭皮鞋擦破了他的頭皮(差一點點他那塊頭骨就碎了),“你們打的怎麼樣?”
“完全沒問題。”江區張口就說,盡管他的對手也很強,但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還好吧。”顧汛勇說話有點費力,他渾身都是傷。
“不是我說你啊,”胡兼生看著顧汛勇一身的傷疤說,“你每次打得都太不要命了,不用這麼拚啊。”
“人家看的就是你不要命。”顧汛勇笑笑,“剛才那場有一半是我故意要被打的。”
“切。”胡兼生搖了搖頭,“你這是借口。”
“隨你怎麼說。”
“喂。”
這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他們一齊回過頭,正看見阿玉站在他們身後。
阿玉是鬼七的養女,說是養女,可鬼七打算等她十八歲就娶了她,現在她隻有十六歲的年紀,太小,鬼七就隻能先養著,讓她在擂台場後麵幫工。顧汛勇、胡兼生和江區三個人是這個地下拳場僅有的三個一直打下去的人(鬼七有意讓他們三人不互為對手,好延長這三人的生涯),久而久之也就和她熟悉了。
三人聽見阿玉的喊聲,便一齊回過頭去,看著阿玉,阿玉扔給顧汛勇一個冰袋,讓他敷在腫起的右頰上。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們知道嗎?”阿玉坐到三人中間,也就是顧汛勇邊上。
“什麼日子?”江區問。
“我生日。”阿玉的臉有點紅。
“哇,阿玉過生日啦!”胡兼生拍著手,“那我們去吃飯吧。今天我們都贏錢了。”顧、江兩人也都表同意。
“不去。”阿玉卻一扭頭,倔強地撅起了嘴,“我才不去和你們吃飯。”
“為什麼?”江區問。
“你們忘了答應過我的事啦?”阿玉有點氣鼓鼓地看著三個人。
“你是說……去帶你夜總會裏看看?”顧汛勇想起了什麼。
“你們說過的,”阿玉有點委屈,“等我過生日那天就帶我去夜總會。”
絳源市的夜總會的確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所以無論誰也不願讓阿玉去那種地方,但往往事與願違,眾人的一再阻攔卻讓阿玉對那裏很是好奇。